高崇山剛剛的表態明顯是反對照顧耿志揚的,但想通了道理後,此刻的他恨不得趕緊把這種形象改變過來,忙不迭道:“我贊成田書記的意見!” 他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道:“像耿志揚這種為廠裡做出突出貢獻的同志,那就應該給予足夠的重視。人家獲得的那些省市級獎勵和榮譽應該納入到評分體系裡來,我們不能視而不見!” 眾人見他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彎,不由得面面相覷,鬧不清這傢伙為什麼在一眨眼間,轉變會這麼大? 卞解放依舊堅持道:“企業給職工解決住房難題是給全廠職工的一份福利,而不是給某些人的特殊待遇。所以說,在福利分房這個事情上必須公平公正,要嚴格按照工齡的長短來確定每個職工得分數,而不能考慮什麼獎勵和榮譽。” 他哼了一聲道:“要是考慮那些東西,文化不高的那些基層職工就永遠分不到房子了!” 袁漢傑看不過去,好心勸說道:“老卞,能拿到省市級獎勵的人咱廠裡有幾個呀?現在不就是耿志揚自個兒嗎?說句不好聽的,咱們全廠上下現在就指望人家小耿把二硝裝置救過來,才能繼續得以維持。要不然,怕是隻能關門大吉了!” “我才不信呢!”卞解放輕蔑道:“一個參加工作不到兩年的小年輕有那麼厲害嗎?我可以這麼說,即使離了他,憑藉咱們廠這麼多年來積攢下的那些經驗豐富的老工人老技術人員,一樣把二硝裝置給開起來。” 卞解放是轉業幹部,因此對氮肥廠各種生產技術和工藝並不是很瞭解。但他依舊秉持人多力量大、人定勝天等一套老觀念,對近些日子以來異軍突起的技術明星耿志揚很是不屑。 他信心滿滿道:“耿志揚要是敢甩手不幹,那就讓他滾蛋!我把老章請來坐鎮,再叫上幾個硝酸車間的老工人,群策群力一起使勁把二硝裝置給開起來。” 他的想法太過離譜,田連營等人心裡暗覺好笑,但又不敢笑出聲來,免得激怒了他搞得雙方下不了臺。 袁漢傑耐心勸道:“你說的是章樹森吧?他對咱們引進的這套二硝裝置並不熟悉,你找他是沒用的。” “不熟悉可以慢慢熟悉。”卞解放倔強道:“我就不信以老章的水平,就搞不定老外的那套玩意兒!” 袁漢傑見他固執己見根本聽不進勸去,只得無奈道:“老卞,咱們以前的生產工藝其實都很落後的。人家老外的這套生產裝置比咱們領先二三十年都不止,就算是老章來了,他也幹不了這活!” 聞聽此話,卞解放更是憤怒道:“以老章的水平都弄不了這活,他耿志揚一個剛參加工作不到兩年的小孩子能懂啥?交給他更幹不了!” 田連營見他難纏至此,臉色一變道:“老卞,你不是技術幹部出身,怎麼就知道人家小耿幹不了?” 他指了指盧洪濤和袁漢傑道:“盧廠長、袁廠長和我都是一直在化工化肥企業從事生產和管理。我們三個一致認為耿志揚有能力把二硝裝置重新開起來,這你總該信了吧?” 卞解放來到氮肥廠以後從未負責過技術和生產工作,乾的多是一些後勤和行政方面的事務,因此對廠裡現有生產裝置的技術水平高低可謂是一竅不通。不管是從主觀還是客觀,無論如何他也不願意相信一個剛參加工作不到兩年的學生會比章樹森的技術水平還要高。 “你們怎麼說我都不會信的。”他兀自堅持道:“只要我還是工會主席,分房方案就不會給耿志揚單獨開後門。” “這怎麼能叫開後門呢?”田連營氣惱道:“耿志揚同志可以挽救我們整個氮肥廠的命運,你怎麼就不懂呢?” “得了吧,就他?”卞解放不屑一顧道:“那就等他挽救成功了,我再給他考慮吧。” 等著二硝裝置重新開車成功,第四宿舍的房子早就分完了,廠裡拿什麼來給他人家耿志揚解決住房問題? 而且以耿志揚的訊息來源,一旦讓他知道了卞解放是如此態度,人家就有可能直接撂挑子不幹了。反正本來這就不是人家的事,廠裡的領導只能是求人家而不能硬硬地逼迫他去幹。 卞解放態度如此強硬,盧洪濤只得衝分管後勤的副廠長智文閣問道:“智廠長,你是怎麼認為的?” 智文閣見廠長把球踢給了自己,眼珠一轉道:“我覺得老卞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咱們廠裡分配住房歷來以工齡為主,現在突然要給某個人開後門有些不妥。” 他故作愁容道:“要是讓老職工們知道了咱們單獨給耿志揚開後門,這些人難免會鬧出事來。我覺得還是按照老規矩,就別隨便改了。” 盧洪濤見他態度傾向於卞解放,心知他們倆為了避免職工們來找自己的麻煩,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寧願得罪各位領導也不肯主動變革。 福利住房分配是個非常敏感的事項,不能用簡單的領導意志來擅自拍板。因為一旦職工們由此而產生了意見,很容易釀成影響深遠且難以平息的群體事件。這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