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志揚拿著徐琴麗在北海大學的畢業證仔細端詳道:“以徐琴麗的能力能學出工商管理的本科來?我怎麼覺得有點懸呢。” 鄭春曉道:“主任,咱們沒有鑑定畢業證真假的手段,而且函授本科也不難拿,所以她這個畢業證是真是假不好說啊!” 每個大學幾乎都有負責繼續教育的部門,北海大學也是如此。因此徐琴麗能從他們學校拿到一個管理學函授本科學歷也是有可能的。 但即便是函授本科,那也是需要學習的。而徐琴麗平時的表現跟學習絲毫沾不上邊,怎麼會突然拿出一個本科學歷來? 一旁的劉伽全此時忍不住建議道:“主任,評職稱的申請材料咱們只負責往上面報,並沒有稽核的權力。” 他瞅了眼大門,小心翼翼道:“徐琴麗是個很難纏的人,一旦惹了她可了不得。我覺得咱們沒必要惹這個麻煩,乾脆交到人事那邊讓他們去處理吧。” 劉伽全話糙理不糙,技術科只負責收集和傳遞本部門職工交上來的申請材料,並沒有權利和義務進行對其合規性及真假進行稽核,因而確實沒有必要主動去管額外的閒事。 而且春節過後,耿志揚找了個讓年輕人多鍛鍊的藉口,把徐琴麗技術科辦事員的崗位轉給了鄭春曉,惹得她好一陣子的不願意。 技術科辦事員的崗位雖然是個閒職,但卻管著全科室平日裡的福利分發、考勤統計、檔案的報送傳達和資料圖書管理等閒雜事等,基本等於是全科室的萬事通。 以徐琴麗跟董鴻運的過往親密關係,耿志揚自然不敢再用她,於是這才把她打發去資料室管理圖書資料,科裡餘下的事務統統交給了鄭春曉。 徐琴麗雖然對此極有意見,但架不住耿志揚新官上任三把火,在盧洪濤的支援下對技術科的人員進行了大幅度調整。董鴻運曾經的心腹干將,儀表專業的李遠海等人有的被打發去了合成氨車間,有的去了硝酸車間,有的去了公用工程車間。 一番調整後,技術科的老人只剩下了電氣專業的孫秀峰。耿志揚又從各車間選拔了一批專心技術為人踏實的年輕技術人員充實到技術科,還把鄭春曉調過來擔任了辦事員。 從此之後,氮肥廠技術科完全擺脫了董鴻運時代的形象,變成了一支在耿志揚領導下,團結向上敢打硬仗的年輕隊伍。 只不過這次天翻地覆的調整,難免得罪了技術科裡一些原有的老人。尤其是徐琴麗,自從被耿志揚弄去管理資料室後,據說無時不刻的惡毒咒罵,甚至向別人造謠他跟鄭春曉有不乾不淨的那種關係。 因此如果這個時候耿志揚當面戳穿她學歷造假,以徐琴麗斤斤計較絕不吃虧的為人,絕對會新賬舊賬一起算,當場就跟他發起飆來。 有道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不在自己職責範圍內的事情還是少管為妙。耿志揚琢磨了一會兒後道:“小鄭,你先把這些材料交給人事科吧,看看他們是什麼意見。” “好的。”鄭春曉其實也不想招惹徐琴麗這種不講道理的潑婦,但她發現了材料上的異樣,不說的話心裡又過不去,這才有些猶豫。如今耿志揚做出了決斷,她心下登時一鬆,拿起材料輕巧地出了門。 兩天後的一個下午,田連營正在辦公室裡打盹,人事科長高群生急急找上門來:“田書記,有個事得向您彙報一下。” 田連營喝了口茶水提了提神道:“高科長,什麼事啊?” 高群生遞過來一份材料道:“今年準備參加職稱評定的職工把個人材料交了上來。我們科彙集後進行了初審,結果發現有一份材料涉嫌造假。” “造假?”田連營精神一震道:“是誰啊?有這麼大膽子,評職稱還敢報假材料?” “是……”高群生到:“技術科的徐琴麗。” “徐琴麗?”田連營只覺不可思議道:“她一個連高中都沒考上的人報的什麼職稱啊?” 他把手裡徐琴麗申報職稱的材料翻來覆去看了一遍道:“她還拿到了北海大學的本科學歷,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高群生趕忙道:“就是她這個畢業證,我們發現是假的。” “哦?”田連營拿著畢業證研究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你怎麼知道他是假的?我怎麼看不出來?” 高群生道:“我問過北海大學招生辦了。他們函授本科去年才設的工商管理這個專業,徐琴麗怎麼可能當年就讀出來?而且人家學校也幫著查了,學生名單裡就沒有徐琴麗這個名字,她是怎麼讀出來的?” “原來真是造假!”田連營大吃一驚道:“徐琴麗膽子夠大的,連畢業證都敢弄個假的來。” 高群生道:“我估計是四宿舍分房子惹的這個事。” 田連營不由一怔道:“這話是怎麼說的?” “我聽說徐琴麗對福利分房學歷加分這個事很不滿意。”高群生分析道:“這次分房子她又很想分到,所以肯定會想辦法提高自己的分數。保不準有人給他出了這個餿主意,弄個假學歷來評職稱。一旦真能評下來,她不就也能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