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耿志揚且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依舊佯作憨憨道:“我這不是沒下崗嗎?而且很快提拔成為了廠裡的中層幹部,這說明田書記對我以前為廠裡做出的付出還是沒有忘記的。而且透過在省石化院的催圖,我對二硝專案有了深入的瞭解,才敢承擔二硝裝置重新開車的任務。” “要不然……”他呵呵一笑道:“以前我對二硝裝置一無所知,要是沒有那段時間的深入學習和了解,哪裡敢承擔這麼重要的任務?” 于慎行原以為耿志揚會藉機向他們大吐苦水,聲淚俱下地控訴田連營等一夥人對他的打擊報復。結果沒想到人家非但對此沒有半點惡言惡語,而且是全部往陽光正面的方向去看待過往問題。 這胸懷,這格局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于慎行又詢問了幾個相關問題,都被耿志揚順利地搪塞了過去。他見從耿志揚嘴裡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只得無奈地放棄道:“那好吧,今天的談話到此為止。希望你出去以後,不要把今天的談話跟其他人說。” “我明白!”耿志揚笑道:“作為一名普通黨員,組織紀律我還是懂的。” 他從小會議室出來以後,稍微猶豫了一下,隨機轉身朝盧洪濤的辦公室走了過去。 盧洪濤對耿志揚的突然到來並不感到意外,而是詢問道:“他們問完你了?” “嗯!”耿志揚點了點頭道:“他們問了我一些跟田書記有關的事。” 盧洪濤瞥了他一眼道:“你是怎麼說的?” “我正常陳述了事實。”耿志揚坦然道:“但並沒有新增個人感情。” “個人感情?”盧洪濤一驚道:“志揚,你沒有對老田落井下石?” 耿志揚笑道:“關鍵時刻要以大局為重,個人矛盾要為集體利益讓路。咱們廠現在最重要的是團結一心把二硝裝置開起來,而不是趁機搞什麼內鬥。” “哼!”他輕蔑道:“田連營雖然有很多缺點,但現在他不能出事。至少在二硝裝置開車成功前,他不能出事。否則萬一局裡再派一個外行來瞎摻和,那可就麻大煩了。” 面對曾經無情打壓自己的人,耿志揚竟然有如此博大的胸懷和崇高的格局,盧洪濤瞬間驚得呆了。 半晌兒後他才道:“這……真是你自己的想法?” 耿志揚笑道:“二叔,不是我自己的想法,哪能是誰的?” “志揚,你真夠意思!”盧洪濤豎起大拇指稱讚道:“我也認為目前應該以大局為重,還想著打電話勸你放田連營一馬。” 耿志揚納悶道:“那您怎麼沒給我打電話呢?” 盧洪濤沒好氣道:“我不是怕耽誤了你報仇的機會,反落得被你埋怨一頓嗎?” 耿志揚笑道:“我要是想找田連營報仇,當初就不會接下二硝裝置這個擔子了。” 他冷笑道:“田連營只是一個人,但二硝裝置牽扯到全廠好幾百幹部職工的命運,我不能坐視不管啊!” “志揚,你這覺悟夠高!”盧洪濤又一次誇讚道:“我要是在你這個年齡,都不一定能放下恩怨而去選擇理智!” 耿志揚笑了笑提醒道:“二叔,你最好跟其他領導打個招呼,免得他們有藉機報私仇的人。” “這種事怎麼能打招呼呢?”盧洪濤淡淡一笑道:“不過我已經跟他們都說過了,現在的氮肥廠一切都要為二硝裝置正常開車讓路。我想他們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耿志揚瞅了瞅隔壁道:“二叔,我想田書記現在一定很煎熬。您是不是過去跟他談談心說說話,安慰一下老同志焦躁的情緒啊?” 有道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田連營現在正處在眾叛親離人人喊打的艱難地步,如果此時盧洪濤能施以援手,他必定會感激涕零心悅誠服。 田連營這樣的人雖然有某些缺點,但他背後的關係網十分龐大,如果能有效地加以利用,對氮肥廠將來的發展一定會大有裨益。 盧洪濤早就有此打算,聽到耿志揚居然當面說了出來,不由笑道:“志揚,你這小子看上去很老實,沒想到對人情世故看得那麼透徹!” 耿志揚故作憨笑道:“二叔,俺只是老實,又不是傻。在這個世界上,人活得不就是個人情世故嗎?要是連這個都不懂,那我且不是白活了。” 盧洪濤哈哈笑道:“你小子,在我面前還裝什麼裝?” 于慎行和寧閻王突然來到廠裡進行所謂的調查,田連營迅速嗅到了空氣中似乎有一股不一般的味道。他不甘心就此束手待斃,有心奮力一搏卻發現已經無人可信無計可施。 正當他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坐臥不寧時,盧洪濤居然端著茶杯來到辦公室,說要跟他好好聊聊。 “難道盧洪濤是代表組織來跟我談話的?”田連營登時心裡一涼,腿腳一軟下一屁股跌坐在了老闆椅上。 盧洪濤見他面色蒼白一臉驚恐,情知他會錯了意,呵呵一笑道:“老田,我就是來跟你隨便聊聊。怎麼?你不歡迎嗎?” “你……”田連營有些懷疑道:“真是來跟我聊天的?” 瞧著田連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懼,盧洪濤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