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一場來自西西伯利亞的強勁冷空氣風捲殘雲般掃蕩了整個安海地區。環境溫度瞬間下降到了零下十幾度。 北風呼嘯寒意刺骨,大傢伙儘量呆在溫暖的家裡,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冬至時節,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又不期而至。一夜之間,整個安海市區籠罩在了一片白茫茫之下。 翌日上午,耿志揚正在辦公室裡認真研究市化工院交過來的氮肥公司新廠區總圖規劃,資料室管理員羅紅霞突然找上門來。 “耿總,讓您給說中了!”羅紅霞見了面急匆匆道:“剛才三硝車間的劉博華來資料室,想借氨氧化爐和吸收塔的裝置圖,說是要查個東西。” 氮肥公司三硝專案的氨氧化爐和吸收塔是由化機廠直接提供的裝置,因此資料室裡存放的僅是供裝置安裝時參考用的總裝圖。 劉博華是三硝車間一個操作班長,按理說並不需要關心氨氧化爐和吸收塔的裝置構造細節。他跑到資料室借閱圖紙的行為,的確有些蹊蹺。 “你給他了嗎?” “給了!”羅紅霞道:“我按照您的吩咐,給他的是那份假圖。” “羅師傅,那不是假圖。”耿志揚笑道:“只是為了保密用的刪減版圖紙。” “哦,對!”羅紅霞笑道:“是刪減版圖紙。” “行,羅師傅,你做得很對!”耿志揚道:“也就是你們這些氮肥廠的老同志才有愛廠護廠的覺悟,所以我把資料室這麼重要的崗位交給你。” 一席話說的羅紅霞頓感臉上有光:“耿總,您就放心吧!” 她拍著胸脯道:“有我羅紅霞在,誰也別想把圖紙偷出去!” 打發走羅紅霞後,耿志揚暗道:“看來劉才祥董鴻運之流想不出可用的解決辦法,只能從我們公司內部找答案了。” 他立馬把三硝車間主任呂大慶喊來,將劉博華的反常表現告訴了他。 呂大慶道:“耿總,不只是劉博華,這段時間車間裡有幾個老員工表現不大正常,三日兩頭的來問我有關氨氧化爐和吸收塔的問題。要不是咱的裝置一直在執行,這幾個傢伙怕是會開啟氧化爐好好研究上一番。”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耿志揚道:“你想個由頭,把這幾個人都打發到於村嶺那邊去。讓他們到新廠區好好反省一下吧。” “好的。”呂大慶恨不得把這幾個害群之馬趕緊送走,忙不迭答應道:“我馬上去安排。” 耿志揚叮囑他道:“安排可靠的同志盯緊了這幾個人。尤其是那個劉博華,一定要看好了他。防止這些傢伙狗急跳牆給咱們下絆子。” “他敢?”呂大慶氣憤道:“這些傢伙要是敢搗亂,看我不揍死他們!” “他是當班班長。”耿志揚提醒道:“真想給咱搗個亂是很容易的,所以一定要安排可以信任的同志盯緊了他。” “行!”呂大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緊迫性,當即答應道:“我讓班組裡的可靠同志看住了他。” 與此同時,劉博華請了個假,偷偷溜出了廠區,在附近找了個公用電話亭,給董鴻運打去了電話:“董主任,圖紙我看了。不過咱廠資料室只有總裝圖,沒有區域性細節的圖紙,所以你說的那幾個地方看不到零部件圖。” 董鴻運想了想道:“你這樣,想個辦法讓裝置停車,然後找個藉口開啟氨氧化爐看一眼不就行了?” “啊?”劉博華嚇了一跳道:“讓裝置停車?” “對!”董鴻運道:“你偷著把氨氣管道上的閥門關小點,一旦氨空比達到報警值,整個裝置不就自動停下來了嗎?等他們查詢原因的時候,你就說是氨氧化爐有問題,不就能正大光明地開啟裝置嗎?” “這個……”劉博華再膽大,也不敢偷著對生產裝置搞破壞。那要是真出了事,他一個小小的班長可擔不起責任。 他一時間犯難道:“董主任,我不能這麼幹啊!要是被發現了,我就會被開除的。” “真是的,你怕什麼呀?”董鴻運鼓動道:“這次要是幹好了,我給你五千塊錢。再說了,要是他們敢開除你,你就到我這裡來幹。我絕不會虧待了一個廠的老兄弟!” 在董鴻運的一再慫恿下,劉博華終於被說動,一咬牙答應道:“行,那我去試試。” “不是去試試。”董鴻運催促道:“是一定要想辦法幹成了!只有逼著裝置停了車,你才有機會開啟氧化爐去瞧裡面。” “行!行!行!”劉博華心亂如麻道:“我去弄還不行嗎?” 回到廠裡後,他瞅著沒人注意自己,於是戴上安全帽佯裝巡查現場,悄悄溜到了氨蒸發區域。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瞧著四周沒人,伸出手去抓住氨氣管道上的截止閥,往關的方向狠狠地擰了兩圈,然後迅速裝作若無其事跑了開來。 他前腳剛走,同班組的黃寶朋從柱子後面閃了出來,不由驚歎道:“這傢伙還真敢搗亂呢!” 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劉博華關閉的閥門前,急急又打了開來。氣氨管道的輸送終於又恢復了正常。 當黃寶朋把劉博華所作所為報告給了呂大慶後,氣得他暴跳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