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志揚掛念著顧紅梅的安危,坐臥難寧下幾乎是一夜無眠。 當第二天上午他從滕海洋處得到廣即大化硝銨公司發生爆炸事故的訊息以後,心更是揪了起來:“難道顧紅梅沒有聽我的勸告,仍然沒有逃脫宿命,還是在事故中遇難了?” “唉!”他不禁沮喪道:“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昨天晚上我就該讓她直接先撤了再說,還取什麼樣啊?” 雖然耿志揚很想打電話給陳建華和張書田問個究竟,但終歸保持住了理智,沒有把這個電話打出去。 作為公司的主要負責人,出了這麼大的事故,陳建華和張書田難免要被調查和問責。此時此刻打電話給人家詢問事故相關情況,除了讓人家難堪外毫無其他用處。 等到了晚上,一家人吃晚飯時,顧紅梅終於給他打來了電話。 耿志揚瞥見是廣即的區號,於是站起身走到院子裡方才接起了電話。 “喂,哪位?”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小會兒後,突然傳來了顧紅梅的啜泣聲:“耿總,謝謝你!” “顧紅梅!?”耿志揚驚喜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好好的。”顧紅梅道:“是你救了我,也救了我們全體晚班職工。我代表大傢伙向你表示感謝!” 耿志揚心下一鬆道:“沒事就好!我聽說你們公司出了事故,可把我嚇壞了,就怕你遭遇不測。” 聽到耿志揚對自己如此關心,顧紅梅心裡悄悄有了一絲甜蜜:“我沒事了!謝謝你,耿總!” 她頓了頓後大膽道:“您什麼時候來廣即,我請您吃飯。” “吃飯就不必了。”解救師姐的目的達到後,耿志揚便不想再跟她有過多糾纏,省得招來妻子無端的懷疑,於是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顧工,好好享受今後的人生吧。” 顧紅梅聽到他說的話裡面有種說不清楚的意境,似乎今後不想再跟她有所交集,不由納悶道:“耿志揚不是對我有想法嗎?怎麼我主動送上門了,他倒打起了退堂鼓?” 耿志揚結束通話電話後,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回到了飯桌旁。 盧曉清瞥了他一眼道:“誰打來的電話?” “廣即大化的一個朋友。”耿志揚笑道:“他們公司昨晚上出了事故,我擔心她出事。她這不是打個電話來報個平安,我也就能安心了。” “哦?”盧曉清有心再問,但終究沒張開嘴。她相信自己的丈夫不會背叛自己,更不會在自己剛給他生了孩子的時候背叛自己。 伴隨著1998年元旦的到來,一場小雪悄然而至,給安海市區罩上了一層薄薄的白紗。 新年第一天的上午,耿志揚在妻子的指導下,特意在院子角落裡堆了一個有模有樣的雪人給兒子玩。 牛牛雖然還不會跑,但已經能夠自己站得很穩當了。在媽媽的攙扶下,裹著厚厚棉襖棉褲的小不點來到雪人跟前,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不時地用小手摸上兩下,還嘻嘻地笑出聲來。 夫妻倆正陪著兒子圍著雪人稀罕著,忽聽隔壁院子裡傳來王景光和尚秀娟的激烈爭吵聲。 “這錢不能借!” “怎麼不能借?他是我哥,借點錢怎麼了?” “咱不算以前的。光去年你哥就借了咱二十萬,到現在一分錢也沒還,你怎麼能今年還借給他呢?” “你提以前的事幹什麼?我哥他只是暫時還不上,人家只要開了這個超市,一定能賺到錢還咱的。” “不行!我才不信呢!” …… 聽到隔壁那邊越吵越激烈,似乎還有人幫著指責尚秀娟。盧曉清不禁擔心道:“志揚,你過去勸勸吧?王哥和尚姐千萬別打起來。” 耿志揚皺了皺眉頭道:“清官難斷家務事。人家自己家裡的事,我去了也不好管啊。” “那咱就這麼聽著?” “不聽著能怎麼辦?” 耿志揚話音剛落,只聽得隔壁有個老頭嚷嚷道:“這是俺兒的家,錢也是俺兒掙的。又沒花你的錢,你急什麼急?” 又一個老婆子叫囂道:“就是!我們老王家的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你一個娘們家管得著嗎?” 耿志揚聽到王景光的父母撕破臉皮下了場,心下暗道不妙,連忙道:“老婆,我過去瞅瞅!” “你快去吧。”盧曉清掛心道:“別讓尚姐被欺負了!” 耿志揚立馬放下手裡的鐵鍬,轉身大步流星來到了隔壁王景光家。王景光和尚秀娟出身於農村,由於老早養成的習慣,家裡的院門平時是不關的。 耿志揚也沒打招呼,徑直推門而入,只見院子裡尚秀娟在靠近門口的地方捂臉哭泣,身旁緊緊站著閨女喬喬。 對面則是氣急敗壞的王景光和一臉憤怒的王家父母。另外,在小樓門口還站著兩個幸災樂禍的中年男女,似乎正是王景光的大哥和嫂子。 “怎麼了這是?”耿志揚進了門後笑呵呵道:“新年第一天怎麼還吵吵起來了?” 尚秀娟見耿志揚突然跑過來露了面,精神為之一振,心下登時有了底氣。 “志揚,你來評評理!”尚秀娟迫不及待道:“前幾天剛從公司拿到了四十萬分紅,我正打算存到銀行裡給喬喬上大學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