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十日是五月份的最後一個週一。 上午九點鐘,盧洪濤、田連營等人按時來到二樓小會議室,按慣例召開每週的廠領導班子碰頭會。 五個人剛剛坐下,盧洪濤還沒來得及開口發話,早已按捺不住的田連營突然發難道:“盧廠長,我有個事想跟你求證一下。” 眾人見他面色漲紅雙眼圓瞪,情知動了真怒,心下不由得納起了悶:“老田這是想幹什麼?怎麼對盧廠長這個態度?難道真想跟人家公開鬧翻了不成?” 只聽田連營壓抑著情緒道:“前一陣黨委辦公室把周慶鐸同志作為精神文明先進個人候選人報給了市文明辦,把董鴻運同志作為十佳青年候選人報給了市團委。怎麼人家返回資訊來,說是咱們廠已經報上材料去了,定的人選竟然是待崗職工耿志揚!” 分管生產的副廠長袁漢傑、經營副廠長高崇山和分管後勤的副廠長智文閣均是第一次知道這個訊息,聽完之後不禁面面相覷。 市精神文明先進個人的推舉機會怎麼會落到氮肥廠身上?更不用說全市企事業單位都虎視眈眈的十佳青年了! 怎麼可能一下子兩個珍貴榮譽稱號的推舉機會都放給了氮肥廠,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大事情。 田連營繼續質問道:“我就想問問你,上報材料上的咱們廠公章是不是你給他蓋的?” 大傢伙不約而同看向了盧洪濤。只見他淡然一笑,面色如常道:“不錯,耿志揚同志的材料是我讓廠辦幫著蓋的章。” “你怎麼能這樣呢?”田連營豁然站起身,指著盧洪濤怒斥道:“咱們廠好不容易拿到機會,你怎麼能擅作主張,把這麼寶貴的榮譽都給了一個無所作為的待崗職工呢?” 他痛心疾首道:“你這麼做,怎麼對得起為二硝專案鞠躬盡瘁的周慶鐸和董鴻運同志呢?你這種行為屬於無組織無紀律的軍閥作風!” 面對暴風驟雨般的無端指責,盧洪濤穩坐釣魚臺,冷笑一聲道:“田書記,你說的這麼大義凜然,大夥還真以為是我盧洪濤假公濟私把榮譽給了耿志揚呢。” “難道不是嗎?”田連營一拍桌子道:“剛才你都承認了,就是在你的授意下,耿志揚才矇騙了大夥,竊取了原本應該屬於其他同志的榮譽!” “夠了!”盧洪濤見他越說越不像話,“啪!”的一聲也拍響了桌子道:“田連營同志,這兩個榮譽是怎麼來的,你應該很清楚。它們到底應該屬於誰,你更應該清楚!” 田連營心道:“我清楚個屁!我就是知道也得說不知道,反正你沒有證據,我正好渾水摸魚倒打一耙!” “榮譽當然應該屬於咱們廠!”田連營大義凜然道:“而不是你盧洪濤結黨營私收買人心的工具。” “哈哈哈!結黨營私?收買人心?”盧洪濤哈哈大笑道:“田連營啊田連營,我知道你一向是個聰明人,沒想到倒打一耙的招數用的這麼溜。這兩個成語用在我身上不合適,我看用在你身上到挺合適的。” 眼瞅著一把手和二把手吵得不可開交,袁漢傑只得站出來勸道:“盧廠長、田廠長,你們倆先別吵了。這兩個榮譽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上級會突然給了咱們廠?你們誰能解釋一下?” “這還用得著問嗎?”田連營恨不得把水攪得越渾越好,胡亂瞎掰道:“當然是上級看到咱們廠二硝專案有了眉目,這才獎給咱們的。” 盧洪濤見他信口開河,當場點破道:“田連營,你這麼說有證據嗎?” 田連營心道:“我是沒有證據,但是你也沒有證據,那就看誰能說動大傢伙相信自己了。” “你問我?”田連營反問道:“我倒要問問你有嗎?” “有啊!我有!”盧洪濤氣定神閒從資料夾裡拿出一份檔案道:“我這裡有一份市精神文明辦發來的通知,明確指出,鑑於耿志揚同志在其他人面臨危險時見義勇為,敢於挺身而出跟犯罪分子作鬥爭,因此建議氮肥廠推舉他參評今年的市精神文明先進個人。” 他又拿出一份檔案道:“我這裡有一份類似的市團委通知,大家可以看看。” 田連營萬萬沒有想到,上級發來的通知居然還給了廠長辦公室一份。這下子可是什麼也瞞不住了,他的臉頓時變得煞白。 盧洪濤卻趁機痛打落水狗道:“田連營,這兩份檔案也發給你們黨辦了,你不可能不知道。” 他掃了眼正在傳閱兩份通知的袁漢傑等人道:“人家耿志揚同志拿命換來的珍貴榮譽,卻被你當成了結黨營私收買人心的工具,竟然想替換掉人家把跟你關係好的人弄上去。你這種行為不但可恥而且可惡!” 以前在推舉各種獎項參評人選時,田連營就習慣於夾帶私貨搞一些暗箱操作。但那是以廠裡的名義按正規程式上報材料,最終能不能得獎還兩說著。 但這次明顯是人家耿志揚拼了性命才換來的推選機會,怎麼能隨便換到不相干的他人頭上?田連營這次所作所為可謂是徹底違背了做人的底線,袁漢傑等人在心裡也是鄙夷不已。本小章還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