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初次交鋒後,于慎行已經明白眼前的年輕人不是個善茬,於是放緩語氣道:“耿志揚同志,我們接到群眾舉報,說是你在外面成立了一家公司。你現在回答我,有沒有這回事?” “沒有!”耿志揚斬釘截鐵道:“如果我成立公司,那麼必然要去工商局進行註冊。你們可以去工商局查一下注冊檔案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實話。” 耿志揚回答得如此乾脆,而且還提供了證明其清白的途徑,于慎行不由得皺起了眉:“那金秀工程技術公司跟你是什麼關係?” “哦,那是我母親開辦的企業。”耿志揚一臉無辜道:“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于慎行追問道:“可是有人反映,前一陣你幫著該公司經營了一些業務,有沒有這回事呢?” 耿志揚笑道:“於書記,我是我媽的兒子,而且是親生的。兒子幫著父母乾點活不是應該的嗎?難道幫自己的父母幹活也不允許嗎?” “你是氮肥廠的職工,放著本職工作不幹去幫你母親幹私活,這不是違反紀律嗎?”旁邊的年輕幹部實在看不慣他端著一副風輕雲淡的架子談笑自如,忍不住厲聲喝問道。 耿志揚淡然一笑道:“本職工作?我那個時候是待崗職工,哪來的本職工作?” “待崗職工?”那個年輕幹部哪裡肯信,譏諷道:“待崗職工搖身一變成了中層幹部,看來你們廠的領導還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呢!” “待崗職工怎麼就不能競聘中層幹部?”耿志揚底氣十足並不在意對方的態度,微微一笑道:“我是去年畢業的正規全日制本科生,本身就有幹部身份。你有什麼依據認為我沒有資格競聘中層幹部?” 于慎行見自己的屬下根本不是耿志揚的對手,生怕倆人嗆嗆起來把事情鬧大,趕忙喝止道:“行了!小李,我來問,你只管記錄就行。” 耿志揚見狀苦口婆心道:“於書記,你的這兩個同事業務能力有點欠缺呀,回去最好再認真培訓一下。紀委幹部可不是一般人能幹得了的,業務素質必須過硬才行。” “你……”小李被激得怒火中燒,差點被這話被憋出內傷來,要不是領導就在身旁壓陣,很有可能忍不住跳起來暴走!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前世耿志揚在部級大院裡即是支部書記還是紀委委員,因此對紀委查案的流程和規矩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對某些政策理解的水平比他們還要高上去一些。所以此時此刻他說的這些話可謂是字字箴言,是真心為他們倆的前途著想。 于慎行見第一個問題沒有難住他,只得繼續往下盤問道:“耿志揚同志,有群眾反映,你私下裡把企業的技術拿出去倒賣,獲取到了不菲的利益。” “哦?有證據嗎?”耿志揚一臉從容道。 于慎行舉起幾張紙道:“我這裡有份合同,是金秀公司和省化集團簽訂的稀酸水回收專案工程合同。” 他放下合同道:“據群眾反映,這項技術就是你代表金秀公司提供給省化集團的。你對此有何解釋?” 耿志揚呵呵一笑道:“首先,這項技術不是我的,是金秀公司的。其次,稀酸水回收技術是用在濃硝酸裝置上的。氮肥廠連濃硝酸裝置都沒有,我從哪兒獲取到這項技術?你要說我倒賣廠裡的技術,那首先得它有這項技術才行吧?要不然我拿什麼去倒賣呢?” “啊?!”于慎行等人並不是技術幹部,因此對化工工藝一竅不通,並不知道稀酸水回收技術是用在濃硝酸裝置上的,因此在想當然的思維定式下鬧出了大烏龍。 “這個……”于慎行不死心道:“氮肥廠不是生產硝酸嗎?” 耿志揚笑道:“我們廠現有的常壓法硝酸裝置生產的是百分之四十左右的稀硝酸。濃硝酸指的是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硝酸,我們廠沒有這種工藝,也沒有此類生產裝置。不信你們可以去調查的。” 調查了半天,居然連氮肥廠有沒有稀酸水回收工藝都不清楚,這還去調查個錘子? 這下子輪到于慎行等人慌亂了。他穩了穩心神道:“耿志揚同志,那硝酸濃縮塔你們廠有沒有呢?” 耿志揚呵呵一笑道:“硝酸濃縮塔也是濃硝酸裝置上的。我們廠沒有濃硝酸裝置,怎麼會有此類裝置?” 又一項本以為切實的證據淪為了笑柄,于慎行也有些慌道:“還有件事,有人舉報稀酸水回收專案的圖紙是你找市化工設計院蓋的章,有這回事嗎?” “我跟市化工設計院是有來往。”耿志揚承認道:“但那是為了硝酸技改專案的事。至於你說的稀酸水回收圖紙我就不知道了。” 于慎行見他把彼此干係推的一乾二淨,又揪住不放道:“市化工設計院給省勘察設計協會上報評獎材料的時候,為什麼非要把你給列進去?你能做出解釋嗎?” 耿志揚哈哈一笑道:“上報優秀工程設計獎的時候,除了設計單位的人員外,是可以把建設單位人員列在其中的。於書記,你們是市化工局的幹部,不該連這個政策都不知道吧?”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