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初三上午，耿志揚方才接到了陳常傑打回來的電話。
他很是愧疚道：“耿總，不好意思，你託我的事沒辦成。山南省那邊死活不肯放棄這個專案，非要跟咱們較勁不可。我實在沒辦法了，真不好意思！”
自從推斷出是壽化集團在背後搞鬼，耿志揚已經料到了會是這樣一個結果，當下淡淡一笑道：“陳總，謝謝了！d公司那套老硝酸對我們來說並不是非要不可。得到了肯定是好事，得不到也沒什麼。”
他詢問道：“除了日產九百噸的那套雙加壓法硝酸裝置，其餘兩套高壓法硝酸裝置他們還賣嗎？”
“嘿！別提了！”陳常傑抱怨道：“老外不過春節，我就抽空聯絡了一下d公司。結果你猜怎麼著？對方把那兩套高壓法硝酸舊裝置的報價從兩百萬提高到了五百萬美元。”
“五百萬美元？”耿志揚不由得好笑道：“五百萬美元買套二手高壓法硝酸舊裝置，而且放了三十多年了，d公司以為咱們是傻子呢？”
“你別說，讓山南省這麼一搞，他們有可能真以為咱們都是大凱子。”陳常傑無奈道：“本來是些沒人要的舊裝置，結果現在變成咱們爭著要的香饃饃了。人家米國的資本家能不漲價嗎？”
“行！”耿志揚氣急而笑道：“他們願意漲價就漲去。那些破爛玩意兒咱不要了，讓他們自個兒留著當寶貝吧。”
“說得好！”聽到耿志揚放棄了收購的念頭，陳常傑長出了口氣道：“這幫子洋鬼子，仗著有山南省的來瞎摻和，居然說話不算話轉臉就漲價，一點也不講信譽。我算是看透他們了。”
接著他又不解道：“耿總，既然你們有自己的硝酸工藝，為什麼不弄套國產裝置，非得去買老外淘汰下來的舊裝置？”
耿志揚苦笑道：“陳經理，新上一套日產九百噸的雙加壓法硝酸裝置，即便是國產裝置，採購費用至少也得一個多億。而d公司的這套二手硝酸裝置報價才賣八百萬美元，講講價能到六百萬左右，也就是相當於不到五千萬人民幣。你說合適不合適？”
五千萬還不到一個多億的一半，由此可見d公司的這套二手硝酸裝置對於氮肥工業公司來說，的確是物美價廉的好東西。
“可是據我所知，d公司對這套硝酸裝置的報價已經漲到了一千兩百萬。”陳常傑道：“這麼算下來快接近一個億了，跟國產新裝置差不了太多，山南省進出口公司怎麼還要買呢？”
壽化集團並不掌握日產九百噸雙加壓法硝酸技術，因此想上此類專案的話只能求助於耿志揚，而這正是他們所決不能容忍和接受的。所以，即使花費巨資採購d公司的這套二手硝酸裝置，壽化集團也在所不惜。
儘管耿志揚知道此中真相，但卻不能跟陳常傑明說，只是道：“每個人看事物的角度不同，出發點也不一樣。也許，人家山南省有錢沒處花了呢。”
陳常傑知道他在故意調侃，哈哈一笑道：“對啊，或許他們真是有錢沒處花呢。”
結束通話電話後，耿志揚暗覺可惜道：“本來那兩套高壓法硝酸舊裝置能幫著索鳳縣化肥公司和安陵縣化肥公司脫胎換骨，以最小的代價擺脫小氮肥企業的桎梏。但讓壽化集團這麼一攪合，再好的計劃也只能作廢了。”
從d公司低價採購日產九百噸雙加壓法硝酸舊裝置的計劃落空之後，隨之帶來了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那就是氮肥工業公司費盡周折透過增資擴股募集的九千萬寶貴資金一下子沒了用場。如何妥善處理這筆鉅款就成為了一個大難題。
如果不趕緊給這筆資金找個合適的專案，就會被有心人拿來當證據對付耿志揚。要麼說他行事魯莽草率決策，要麼指責他好大喜功做事考慮不周。
搞不好還會被別有用心的人以此為契機逼著他主動辭職走人。
怎麼辦呢？
耿志揚捂著腦袋苦苦思索著解決的法子，忽然靈機一動道：“哎，對了！剛才陳常傑不是問，為什麼我們有自己的硝酸工藝卻不用來建設新專案，反倒去買老外淘汰下來的舊裝置嗎？那既然現在買不到老外的舊裝置，乾脆我們就建上一套全部國產化的日產九百噸……不！日產一千噸雙加壓法硝酸裝置！”
到目前為止，國內還沒有出現國產化日產一千噸雙加壓法硝酸裝置。如果安海市氮肥工業公司真把這套裝置建起來，那就是國內首屈一指的標誌性硝酸生產裝置。
其在國內硝酸行業的震撼力不亞於當年三硝裝置的建成投產。
“對！就這麼幹！”主意既定，他必須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