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她就想冒險一次,開門帶大家離開這裡,哪怕秘密暴露,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活著,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但是餘大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也知道她的能力,喝止了她。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她對五層的實力完全不知,如果她用厭勝錢接觸鬼域裡這些已經變成墨跡的門,或許會直接把厭勝錢的秘密暴露給曹將軍。
曹將軍這個人她也完全不瞭解,門能不能在五層的鬼域裡開啟還是未知數。
但秘密暴露之後,或許鬼戲班和曹將軍會選擇犧牲所有人,強行把她留下,把九歌聖物留下。
萬一是這種結果,等於所有人的生路都會被斷絕。
桑雀重新握起右手,現在不能依賴厭勝錢。
夏蟬渾身顫抖,抱著依舊昏迷不醒的玄玉,驚懼害怕到了極致。
街道廢墟中,有來不及逃走的人,半邊身體被壓在廢墟下,半邊身體已經跟水墨畫融為一體,不時抽搐著。
夏蟬不想變成那樣,她想活,她一直都想要活下去的,她還想跟著姐姐吃更多好吃的,去更多的地方看風景。
“小蟬走,姐姐帶你出去!”
突然一聲驢叫,桑雀和夏蟬扭頭就看到黑驢在廢墟之間狂奔,身後追著幾個滿身血汙,笑容詭異的‘人’,他們的臉已經變為油彩塗抹的戲臉,踏著戲臺上的步伐,狀態詭異。
陰童閃現在那幾個人背後,那幾個人的腦袋登時滾落,身體倒地。
那肯定是倖存的百姓,聽到了戲神的聲音無力抵擋,變成了這樣。
黑驢氣喘吁吁地跑到桑雀身邊,驢叫一聲,它倒是來得及時。
夏蟬扶桑雀坐在驢背上,快速朝最近處的城牆狂奔。
陰童在兩人身後停頓了下,轉頭看向那座搖搖欲墜的水墨高山,感受著來自城中各處,越來越強烈的恐懼感。
……
四方城牆下,水墨畫組成的世界中,成百上千的百姓匯聚在一起,努力往距離他們最近的城牆根下走,試圖從城牆破口處離開望山城。
水墨鬼域的出現,讓原本到處肆虐的邪祟被壓制,鬼抬棺抓夠了人,也抬著棺材離開城池。
可殘酷的命運並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那些化作墨跡的東西,但凡有人碰到,身上就會出現墨染的痕跡,整個人也逐漸褪變成畫中之人,最後散成一灘墨水,又從墨水中鑽出漆黑的惡鬼。
就算不去碰觸,隨著周邊一切的轉變,百姓們也在緩慢的轉變。
恐懼和絕望,主宰著一切。
“老天爺啊,難道望山城也要像豐寧城一樣,全部毀滅在這裡嗎?”
“求求神明,救救我們,不救我們也請放過可憐的孩子們。”
“是鎮邪司的叛徒,帶著毀滅豐寧城的陰童投靠了鬼戲班,要把我們全都殺死在這裡!”
有人曾見過桑雀駕馭陰童,答應了鬼戲班的招募。
當時那群人已經被衝散到城中各處,這個訊息也不脛而走,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
普通的百姓並不瞭解內情,也沒有親眼見過陰童,對於豐寧城的事情知道不多,但他們全都知道豐寧城滅了,一個活人也沒留下來。
現在望山城的情況,讓他們聯想到豐寧城,死亡的恐懼始終充斥在心底。
忽然,天地劇變,周圍的一切水墨都震盪了下,人群中爆發一陣陣驚呼,所有人轉頭看向鎮邪司方向,看到那座水墨高山上,出現一個巨大鮮紅的戲臉,對著大地上獰笑。
寒風乍起,溫度驟降,黑色的鵝毛大雪灑落大地,凡是沾上的,身上立刻就會多一片抹不去的墨跡,加快被水墨鬼域同化的速度。
恐懼的尖叫聲中,所有人都亂了,互相推搡著尋找能夠躲避大雪之處。
……
城東。
扛著鎮邪司大旗的差役見此狀況,拿著旗就狂奔遠去,後面能追上的人拼命的追,追不上的人只能被落下,絕望的大喊哭泣,尋找避難之處。
寇玉山重傷初醒,根本跑不動,芸娘帶著女兒不肯丟下他走,他只能把母女二人帶到一處牆角,用寬大的身體把她們護在下面。
芸娘抱緊女兒,驅邪符在三人衣襟裡緩慢燃燒,抵抗著黑雪的力量。
小女孩害怕大哭,“娘……娘……”
寇玉山扭頭尋找其他能躲避的地方,可是沒有其他地方,但凡有點能夠遮擋的地方,早都被人佔據,更有人為了那小小的地方大打出手,甚至是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