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副很懂的樣子,渾濁的雙眼閃過一絲精光,曖昧的朝禪院直哉身邊努努嘴。
“您看看我的女兒,她被教養的很好,端莊大度,這才是正室的風範啊。”
被他提起的女兒羞澀地放下酒瓶,端坐在禪院直哉身邊,低垂著頭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彷彿如父親所言一樣已經為未婚夫準備好獻出一切。
但坐在她旁邊的禪院直哉卻眼尖地看到,被女孩收攏在衣袖裡的手攥成了拳頭,和服下襬的菖蒲圖案被她捏的變形。
那一瞬間,禪院直哉聯想到了月城雪見。
她是不是在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被人議論。他們在喝酒應酬時拿別人的隱私助興,自以為窺探到了事件的真相。
而雪見這段時間會不會在哪裡聽到他們的閒言碎語?雪見是不是就像身邊的女孩一樣,無力反抗,只能默默忍受。
她會傷心嗎,會委屈嗎?會把這一切歸於和自己交往上嗎?所以她才不願和好,她是不是後悔遇見了自己?
想到這,禪院直哉莫名火起。
“那你帶著你女兒上門,不也是討名分,求著我睡她嗎,沒有廉恥的是你們家才對吧。”
老男人的笑容僵在臉上。
喧鬧的宴席被按下了靜音鍵,寬敞的和室只剩下禪院直哉漫不經心的,自顧自斟酒的聲音。
見眾人盯著自己,禪院直哉的笑容越來越大,他抓住女孩的肩膀往懷裡一帶,指著男人罵道,
“我說錯了嗎,破落戶只能靠賣女兒維持體面美其名曰聯姻,你家能給我什麼助力,說破天不還是包養嗎。”
驚恐萬分的女孩突然發現父親在她身上下的禁制被解除了。她原本是要逃跑的,卻被母親阻攔以至於讓父親毒打了一頓,用咒術將她變成提線木偶,身不由己地來到這個令人窒息的宅院裡。
但現在,父親的咒術被解除了。
她來不及多想,迅速換了個驚恐萬狀,跪倒在地的姿勢,只求別讓父親看出端倪。
不成想,名叫直哉的聯姻物件鬆開了虛摟住她肩膀的手,站起來傾身鉗住父親的下巴,在他耳邊一字一頓道,
“把你的臭嘴洗洗乾淨,月城雪見不是你能提起的名字。”
說完,直哉少爺越過跪伏在地的自己,大步離開了。
“禪院直哉!”
女孩悄悄抬頭,席間那個自稱直哉少爺叔叔的,名叫扇的男人攔住了禪院直哉,怒目圓睜,
“你離開了把禪院家和出雲家置於何地!身為少主怎能如此莽撞,快回去!”
“扇叔不是早就想讓我走了嗎,何必惺惺作態。”
直哉少爺的金髮在燈光下格外耀眼,耳釘上的鑽石閃閃發光。
女孩突然發現,原來她心中厭惡的少爺,也是一個古老家族中的異類。
扇的聲音更大了,女孩分不清他的聲音裡是急切憤怒還是喜悅摻雜著防備。
“你要是走了,禪院家以你為恥。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做出此等無禮之事。”
禪院直哉點頭,看向禪院扇的眼神中帶著自嘲,和“果然如此”的明悟。
“這就是雪見說的,當我的利益與家族利益相背時,你們會與我為敵吧。”
“無所謂,我不在乎了。”
*
禪院直哉走了,留下一地狼藉的場面和麵面相覷的主客。
這時,那個自始至終沒有出現的家主,禪院直毘人走了出來。
“既然兒子不願意,我也不能包辦婚姻呀,不好意思老弟,日後禪院家會登門致歉的。”
憤怒的父親剛想再說些什麼為家族爭得更多的好處,在禪院家主久違的犀利的目光下,訕訕閉上了嘴。
“都是你的錯,連一個男人都籠絡不好,一個野丫頭都比你強。”
回家的路上父親埋怨道。
誰知下一秒女孩就鉗住了他的胳膊,反手扣住。
“不好意思父親,我也要逃婚了,要不您將就一下自己找個人下嫁?為了家族,這點犧牲還是值得的。”
“你,你怎麼會……”衝破我的咒術。
“這要感謝您給我找的未婚夫啊。”
他甚至會在走過我身邊時,說一聲“抱歉。”
也不知道是在為攪亂了這場相親道歉,還是對自己剛才的言行感到抱歉。
不管怎樣,今天算圓滿結束了~
女孩把老父親丟下車,在身後族人們的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