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府嫡孫,本該過得更富足,更尊貴,而非天天紮根田間地頭,被人叫泥腿子鄉巴佬,被人瞧不起……
在泗州,少爺可是寶貝,百姓的救世主,商行的財神爺,糧稅官恨不得高高供起的人,國公府短視至此,怕是沒什麼好未來。
他原本以為,少爺找回了身世,找到了家人,定然錦上添花,少爺就應該被更多人尊敬遙望,有了公府做靠山,未來想做什麼都會順利輕鬆,哪知竟是來了龍潭虎穴……少爺這個樣子回府,想也知道那些人狗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話。
是得賺點錢,省得來日還要被那起子人罵吃白飯。
“……教你的可記住了?”
南星後背陡然一寒:“少爺說的是?”
“除了作業還能是什麼呢,”溫阮笑眯眯,“乖孩子,來,同我說說,上次佈置給你的題,解出來沒有?”
南星:……
“我想起來還有點事沒吩咐到位——”
說著就要跳車回莊子,卻被一隻手薅住了後脖領。
溫阮:“逃課懲罰加倍。”
南星仍然在掙扎:“昨天那個蹭飯的人說要來謝,叫咱們等來著……”
溫阮:“作業加倍。”
南星腦袋耷拉下來:“……是,老師。”
巳時末,方銳來到了蹭過飯的地頭,人呢?
他一路打聽到溫國公府的莊子,下人卻道溫阮回府了?
不是說好了等他來拜謝麼!那可不是尋常人吃得起的飯!他方小侯爺的名聲竟然不管用了,竟然這回沒有故意碰瓷,沒有挾恩以報,連一聲謝對方都不在意麼!
不行,他不允許!
方銳銳利視線看往城門方向,催馬奔襲——
“駕!”
城內霍家分鋪,店面不大,人頭攢動,擠得人心浮氣躁。
溫茹頭疼的緊:“這些都是來買梔子花皂的?”
這麼多人,不知道會競出什麼價,也不知自己能不能買到。
溫瑜站在她身前,替她擋著人群:“不知怎的,這麼多人聽到了訊息,今日這花皂怕是不好買……咱們往西,到了雅廳,就沒這麼多人擠了,稍後先看看,有機會就買,買不到也別硬撐,別人喜歡妹妹,同妹妹交好,是喜歡妹妹的人,而不是妹妹有的東西。”
溫茹敷衍的嗯了一聲,心裡卻不以為意。
要不是她是國公府嫡女,孃親嫁妝也豐厚,她能被貴圈裡長輩們喜歡,小輩們拉著交朋友?也不看看那些往日圈子裡風頭盡出,卻貶官抄家的人家都哪裡去了?
所有人都是嘴上說的好聽,實則都是先敬衣裝後敬人,你走的越高,越貴,別人也越尊敬,能平事辦事,什麼人品,都是虛的。
孃親同她說過,不是貴人,就得擁有一個貴人,她出身不低,為什麼不能更上一步?府裡江河日下,不知情的外人面前還能傲一傲,實則用點好東西都得算著,上回出門連那做皇商家的小姐都敢嘲笑她,她才不要隨便嫁個男人,她要過得比所有人都好!不叫任何人小看!
“這不是茹姐姐,你也來啦?”
到了雅廳,一個黃裙姑娘走過來,語似殷勤:“這花皂連姐姐都想要,我怕是搶不到啦。”
“可不是,國公府嫡女呢,要是今日壓不過價,可怎生是好?”
有人殷勤,就有人想看笑話,一個粉裙姑娘突然嗆聲。
都是熟人,黃裙張覓珍,粉裙葛凌春,前者滑頭,出身低,最會說漂亮話,誰都巴結,後者伯府嫡女,同溫茹打小不對付,見面就掐,但凡抓到一個點,她就能掀風搞雨……
真是晦氣。
“一塊花皂而已,怎值如此大驚小怪,”有個執扇子公子橫過來,擋在溫茹面前,“溫二姑娘若不出價,只能是不想買,不是買不了,溫二姑娘若不喜出此風頭,隨便支應一聲,我買了送來也是小事一樁。”
是薛恭林。
二皇子舅家的那個薛,也是上巳節後打聽過溫茹的薛家小輩。
在溫瑜開口維護妹妹之前,在溫茹自己反擊之前,他站在前面這般說話,什麼意思,再明顯不過。
問題是他還真有這個底氣,薛家做海商生意,最豐的就是家財,今日這花皂,誰敢說他買不不起,那才是真真瞎了眼。
溫茹看不上薛家,但被這麼維護……
她面染紅霞,驕矜抬下巴:“誰讓你幫了!”
薛恭林闔扇拱手,滿眼柔情:“是是是,都是小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