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有溫瑜一個庶子,未來世子位只有兩個選擇,立庶子,或者過繼二房侄子,二房人丁興旺,男孩一個個生出來,嫡庶加起來她都數不過來,這些年她沒點透,一直不接這茬,就是想讓二房先內耗,她好坐收漁利,如今……小盧氏這是急了?
溫阮找回來是變數,小盧氏想先把人哄到自己手裡,好進可攻,退可守?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
周氏之前沒想過這個方向,溫阮的迴歸對國公府任何人都是個刺激,如果她能把人徹底攏到手裡,未來豈不是……
“倒也不必著急,男孩到底跟姑娘不一樣,”周氏笑眯眯,柔柔看著溫阮,“你放心,大伯母心裡記著呢,必為你好生打算,將來尋個好的。”
溫阮笑眼彎彎:“多謝大伯母。”
他每次只要這麼笑,就顯得特別乖順,討人喜歡,周氏笑意更甚:“聽說你和方小侯爺交好,他當街護你?方小侯爺性子耿直,多個朋友總是好的,不若你親自下帖子,請他赴宴?”
溫阮:“自是應該。”
小盧氏垂了眼,就算這時候,周氏還是在替女兒著想,不管有沒有希望,可見親的還是不親的,本就不是一回事。
“正該好好合計合計這次辦宴,”她柔柔開口,似詢周氏意見,“咱們這種府邸,辦這種大事,樣樣都得講究,從通家之好到官員政要,再到皇子各公侯府,誰該請誰不該請,誰一定會來誰卻未必,怎麼估算人數怎麼迎客怎麼辦席,從碟碗選擇到現場裝飾,都要仔細去辦,府裡孩子們都大了,這也是個露臉機會,我想著撿些不大的活計,分一分讓小輩們做,大嫂覺得呢?”
這個倒是利益一致,既然要辦宴,總得讓別人知道,這個花皂,國公府能做,且以後應有盡有,面子裡子錢財,不都得撐一撐?
周氏:“你說的有理,只是阮哥兒才回來……”
她有些猶豫,人肯定是要籠絡的,但這麼有心眼,鬧出這麼大的事,也得壓一壓,叫他知道點天高地厚,分派什麼好呢?
“我倒是想到一出,園中各處小裝飾,包括席間案上小擺飾,事不大,做的好了出彩,做不好頂多無人在意,出不了什麼事,”小盧氏笑盈盈看向溫阮,“你應能做?”
溫阮微微一笑:“自然,我最擅長這個了。”
周氏差點繃不住笑,這傻少爺不會以為這事像他下地玩泥巴那麼簡單,隨便擺擺就行吧?
漫長的見面結束,回到小竹軒,南星也含蓄點了下這個問題:“……國公府裝飾,似自有講究風格。”
“她們在為難我。”溫阮當然知道,“我不是玩奢華風的那塊料。”
南星倒茶的手頓了下:“那少爺應的那般爽快?”
午後越來越熱,小竹軒的風很是涼爽宜人,溫阮閉眸享受:“左不過兩種應對之法,一,找個稀奇角度,切中當下痛點,做的再爛再不好,別人也不方便挑剔;二,審美是需要培養的,正好可以開啟一個方向賽道,方便我之後的事。”
南星立刻就不問了,自家少爺,向來是心裡有底的,只不滿那幾個人姿態:“分明想謀少爺的東西,巴巴來籠絡,又彆彆扭扭的要壓一壓……”
“總得讓我這個外來人知道,誰是這裡當家作主的不是?到了地頭蛇的地盤,是龍不也得盤著,是虎不也得趴著,”溫阮看向南星,“我知道你懂,我也不傻,不必這麼小心翼翼提醒。”
南星:……
還不是你總是沒心沒肺,很多事不願計較,一副好欺負的樣子,他總不能讓自家少爺一直吃虧。
見溫阮脫了靴,輕輕揉按小腿,他便上前:“我來——”
“不用,”溫阮呲牙咧嘴移開腿,“你不是我的奴僕,不用做這些事。”
他有點高估自己的身體了,誰高強度幹農活都會累,還乾的那麼趕,他剛剛該早點告辭,回來休息的。
南星卻繃了臉:“我是。”
溫阮:……
“你不是。”
“我是。”
說著話,南星眼眶還潤了,比拒絕他伺候的人還可憐。
“好吧,你是,”溫阮嘆了口氣,“就算是,我的奴僕也不用做這些事,除非我不行了……”
南星:“少爺!”
“好好好,”溫阮垂眸,“除非……下雨。”
前面是玩笑,這兩個字,卻是真的了。
南星沉默下來:“北方雨少,近日應該不會下雨,少爺……身子會舒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