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再得臉,再有分量,也有自己的困境。
溫瑜被噎了下,按說這種時候,便宜弟弟不該自我檢討一句,說自己也有錯麼?這句飯不能不吃,再無心溫和,也給人陰陽怪氣的感覺。
孫媽媽的面子要給,便宜弟弟又沒欺負得了,反而自己折了面子,這口氣實在……
溫瑜看向溫阮身後站著的南星:“讓主子做這種危險事,要你等下人何用?進了國公府,便該要守國公府的規矩,外面偷奸耍滑的風氣不能帶進來,打板子吧。”
他又看向孫媽媽:“我記得府裡好像有這規矩,媽媽幫忙想想,是也不是?”
孫媽媽剛剛已經駁了一回溫瑜面子,這次自然不會,且一個下人,礙不著什麼:“確有此類規矩,十板子二十板子,視過錯嚴重程度判罰。”
二十板子而已。
南星直接往前站,卻被溫阮擋住了。
溫瑜笑容收起:“怎麼,弟弟的人不能罰?”
“自然不是,便是我,犯了錯一樣能罰,”溫阮微笑,“可我初來乍到,身邊暫時也分不來人伺候,他打了板子還要養,既費了錢,又不能幹活,別讓我再一急又想燒柴……不若罰他點別的?”
溫瑜一噎:“弟弟想罰什麼?”
溫阮:“我觀府裡挺忙,像是採買,置辦,灑掃整理,各處都缺人的樣子……”
溫瑜:“你想讓他跟著採買置辦?”
真是好天真的心思!
“他才同我來京城,知道哪家店鋪門朝哪開?怎麼幹得了採辦的活,”溫阮搖搖頭,笑容乖巧極了,“倒是搬搬抬抬,清運垃圾什麼的,能幫得上忙,還能順便認認幾個門。”
府裡主子不在,下人恨不得扎堆偷懶,誰愛幹這些髒活累活?
“你倒是乖,”溫瑜見孫媽媽迅速變幻的臉色就知道她心動了,這麼安排,的確比打板子更符合大家利益,繃著臉應了,“只記住了,別再玩火。”
溫阮笑容乖巧極了:“嗯。”
申時初,京郊官道,一輛朱輪漆雕寬敞馬車緩緩走著。
“……到底差了些,小娘養的,爛泥扶不上牆。”
溫國公府長房長娘周氏揮退附耳報信的媽媽,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倒是那新來的小少爺,這樣不行。”
養著玩的庶子,眼皮子淺些,正好掌控,可那溫阮,竟敢燒她的院子!
“可不是,這樣的人可不能做世子,”溫茹坐在對面,懶散的剝瓜子磕,“還沒見孃的面呢,先把院子燒了,誰給他的膽子?這要是不治住,以後還得了?”
周氏:“閉嘴,誰跟你說的這嚼舌根子的話!”
溫茹撇嘴:“娘,我都十六了,不是六歲,咱們大房如今可是有嫡嗣了,爵位承襲如何越得過他去?他怎麼就這時候找回來了,怎麼就沒死在外面……真是晦氣! ”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周氏想教訓一下女兒嗑瓜子的儀態,閉了閉眼,忍了,總歸是私底下:“怎麼說家裡多了男丁,還是嫡枝,你實打實的兄長,日後……你議親也更有些底氣。”
如今更該在急的是這件事。
“婚嫁是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事,關乎後半生福祉,你便是裝,也給我裝出淑女親善樣子,記住了麼?”
旁的事,自有當孃的為她做。
溫茹臉就紅了:“娘……”
周氏看著女兒,目光逐漸柔軟:“五城兵馬司潘家那邊透了話,想為么子求你……”
“我不嫁!”溫茹臉立刻白了,“他長得那麼醜,長吊眼,蒜頭鼻,還家風不正,潘大人房裡一堆小妾,聽說時換時新,當爹的好色,兒子能好到哪去,我不要去他家!”
周氏盯著溫茹:“我知道你中意方小侯爺。”
溫茹咬唇:“我國公府長房嫡女,怎就配不上他了!”
周氏:……
其實配不上。
溫國公世襲罔替,不能算不金貴,可這幾代下來,男丁青黃不接,幾乎沒在朝堂做權官的,也沒跟宮裡皇子們聯姻,更沒有實打實掙來的功績,還沒有善經營會打算的人,早年財富積累也耗的差不多了,外頭看著還光鮮,知根知底的人眼裡,實不是聯姻首選。
方侯爺家爵位不比國公府高,可誰叫老侯爺實打實握著兵權,家裡子孫也都爭氣,個個自己掙功,擇媳標準並不求表面光的名聲,她這女兒打小養的嬌,脾性眼界格局,圈子裡都知道。
“可他對你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