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和範若若看著剛才的那一幕,禁不住目瞪口呆,雖然這兩位女子都知道範閒當初在牛欄街上曾經斬殺過一位八品高手,但是先前從懸崖直衝下來的驚險場景,依然與她們心中對於所謂武道的感受完全不一樣。 準確,冷靜,力量,這是先前一幕所給她們帶來的衝擊。 就連一向最信任兄長,比林婉兒要平靜許多的範若若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呼:“哥哥,你這是怎麼做到的?” 範閒從草甸上走了起來,看著這兩個小姑娘忍不住搖了搖頭,兩隻手撫上兩個姑娘的頭頂,輕輕揉了揉說道:“只是日常練功罷了。”他心想,如果你們曾經見過五竹從澹州城外懸崖上一縱而下的恐怖場景,一定會對剛才的小場面不屑一顧。 他接著皺眉說道:“這大清早的,你們怎麼跑出來了?這山裡可是有走獸的。” 範若若看了林婉兒一眼,微微笑道:“嫂子經常醒來見不到你的人,所以拖我出來找你,好奇你每天練功的模樣。” 範閒看著臉蛋兒被凍的通紅的妻子,伸手揉了揉她微涼的鼻尖。林婉兒有些不適應他在妹妹面前做這樣親膩的動作,微羞避開了,她的心情還沉浸在先前看見的一幕中,原來自己的夫君竟然是這樣厲害的一位高手。 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麼,範閒微笑著搖搖頭,說道:“別把我想的太厲害,有人說過,我是四級以上,六級未滿。” 林婉兒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自小在宮裡長大,那些七八品的高手還是見過許多,相公啊,你可比他們要厲害多了。” “是嗎?”範閒笑了笑,也沒有往心裡去,反而有些頭痛說道:“雖然費介老師的藥很有用,但是這山裡晨間風大,你這樣跑出來,萬一著涼了怎麼辦?”說著話,替她將脖頸間的裘巾緊了一緊,關心說道:“我自小就習慣了天天練功,以往沒對你說,是我的問題,今後可千萬不要再出來了。” 範若若看著兄嫂感情親熱,心中也是高興,微笑看著,一言不發。不料範閒轉過頭來,冷冷說道:“若若,你也是的。” 她見哥哥生氣,心頭一急竟是眼睛裡水蒙一片,低聲應道:“妹妹錯了,以後一定……”她下半句話本來準備說一定將嫂子照顧好,林婉兒此時也準備急著替她分辯,是自己拖她出來的。 範閒卻是揉了揉她凍的發冰的耳朵,溫和說道:“你嫂子身體不好,難道你的身體又能好到哪兒去?要是把自己凍壞了,將來怎麼嫁人?” 直到此時,兩位妙齡女子才知道他生氣的是另一椿事,想到面前這年輕男子對妻關懷、對妹體貼,林婉兒和範若若都無由生出一份幸福的感覺。 ——————————————————————— 範閒其實才是最幸福的那個人,蒼山的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似乎他都已經忘了京都裡的一切。司南伯隔一陣時會派人送封密信給他,而王啟年也會透過範閒自己的渠道向他彙報京都裡的事情。 京都裡風平浪靜,唯一的大動作,是那位曾經射了自己一箭的宮中大統領燕小乙被調往了北方,出任戌北神策軍大都督,雖然只是平級調動,但由禁軍調往北邊,不得不說,是陛下對燕小乙的一次提醒。 慶國與北齊間的和平協議已於上月正式生效,所以戌北神策軍已無用武之地,雖然身為鎮北大都督,但燕小乙在當前的局勢下,卻無法起什麼作用,只怕此時心中也會鬱悶的厲害。 範閒看著王啟年的這封信,微微皺眉,世人皆知燕小乙的猛然崛起一靠的是他強悍的九品上武力,一方面靠的就是長公主不遺餘力地幫助。如果深宮之中那位皇帝想清除長公主的話,一定會將燕小乙留在京都,便於監察院就近監視,至不濟可以讓燕小乙上調樞密院,提其爵秩,卻改任文職,萬萬沒有調往北邊親掌軍隊的道理。 他輕輕叩了兩下桌面,搖了搖頭,心中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看來皇帝依然沒有下手的傾向,這只是對朝中另一個勢力的警告。看來京裡還會安全許多,但是一個居於帝座十數年的雄君,怎麼能容忍對方安全地坐大?如果以帝王之威,監察院之能,京都守備師葉家之忠,一舉將長公主與那位隱藏在暗中的皇子撲殺,是非常輕鬆的事情。 這一點範閒始終想不明白,他不知道這位皇帝憑恃的到底是什麼,可以如此大膽,可以如此逍遙地看著對方,而不屑於搶先出手。 但既然確定了京都是安全的,範閒的心情就輕鬆起來,但也生出了些許悔意,當初在京都裡打響傳單戰,是他迫不得已的一次選擇,因為他不如陛下的實力雄厚,所以他不敢等,但很無奈地卻緩和了局勢。 自己與長公主之間有內庫之爭,本算不得什麼事,但後來雙方暗中幾次交手,都是範閒佔了便宜,以公長主的性情,如果一旦翻身,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如果皇帝陛下始終玩這種似乎有些危險的遊戲,自己該怎麼處理?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