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老規矩,去鐘鼓宗前,先去附近的城池,打聽下情況。
黃昏下,李湃化作原來的模樣,向一個被暮色籠罩的小城走去。
城池叫悲城。
“名字好奇怪,莫非與鐘鼓宗有關?”
他進入城池,發現城裡的人都無精打采,耷拉著沉重的眼皮,默默的做著事情……
他走進一家客棧,夥計長的很瘦弱,面無表情,像是尊石像……
“客官您要來點什麼?”他嘶啞著嗓子。
“你的嗓子怎麼了?”少年故意側著身子,讓他看不清自己。
夥計木然的臉上愣了愣,露出一絲驚訝,隨後恍然,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
“您是外地來的吧!”
“嗯……差不多吧,我很少到這兒裡……”李湃含糊的說道。
“唉,那就不奇怪了!”
“這裡究竟怎麼了,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夥計給李湃倒好茶,木然的坐在長凳上,痴痴的盯著桌子,來訴說這一切:
“每一個身處極南之地的城池,都會或多或少的遭到邪修宗門的勒索,我們的城池也是這樣……”
“城池原來不叫悲城,叫……”
他皺著眉頭,努力回想著,撓了撓稀疏的頭髮,接著說:
“原來這裡叫春城,城裡盛產花卉,家家戶戶門前都擺著五彩斑斕的花朵,每次走進城裡都會感到春意盎然。”
“自從被鐘鼓宗佔領後,城裡就逐漸沒了歡聲笑語,被暮色遮住,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我聽說有個万旗宗,專門逮捕普通人,對他們抽魂煉魄,難道鐘鼓宗也是這樣嗎?”少年疑惑的問。
“唉,鐘鼓宗雖然不抽魂煉魄,但是手段更殘忍,讓人生不如死。”
“顧名思義,鐘鼓宗的法器是鍾或鼓,兩個都是能發出聲音的樂器。”
“這些邪修用人們悲傷的哭聲做為能量,煉製鐘鼓兩件法器。”
“原來如此!”少年喃喃的說。“所以鐘鼓宗留下你們的條件是提供哭聲。”
“沒錯,一開始,我們大家還很慶幸,沒有被万旗宗那樣的宗門統治。這個宗門只需要提供哭聲,我們就能好好的活下去。”
“但在一段時間後,我們想錯了。”
“相比万旗宗的做法,鐘鼓宗更像是把鈍刀子,橫在脖子上,一時半會不會死掉,但會疼的死去活來。”
“他們不僅要我們哭,還要我們悲傷的哭,誰哭的最悲傷,會給獎勵。”
“通常是半年或者一年不用再哭,發個符篆。”
聽到這,李湃心裡警惕起來,心想:“這個邪修宗門不一般呀!跟万旗宗竭澤而漁的方法不同,他還設定一定的規則,要小心了!”
夥計繼續用嘶啞的聲音訴說著。少年這時才知道,為什麼聲音是哭啞的。
“我們到宗門準備哭時,一般隨身攜帶著辣椒水,輔助哭泣。”
“可是他們根本不滿意,說是要真情實意的哭,越悲傷煉製的法器品階越好。”
“可我們實在做不到真情實意,於是就殘害我們的親人,好收集他們需要的哭聲。”
“我們為了親人不受到傷害,主動的把城裡一切溫馨能讓人產生快樂的東西統統拋棄,於是有了現在這個樣子,把春城改為悲城,鮮花不在盛開,笑容不在洋溢。”
“如此一來,我們每天心情低落,能夠完成他們的要求,但活的像行屍走肉般,有的人受不了,草草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們並不會阻止,反而悄悄的煽動,因為這樣,能獲得更多的充滿真情的哭聲。”
聽完夥計的描述,少年徹底的凌亂了,雙手捂著臉,心如亂麻。
夥計這時不合時宜的笑了笑,望著桌沿,自言自語的說道:“不過現在好了,自從兩年前万旗宗覆滅後,我們就有了希望。”
“你是說斗笠修士?”
“噓!可要小點聲,不要被聽到了!”
“斗笠修士一定會來的,因為斗笠修士的存在,他們現在都不敢做的太過分,生怕是下一個万旗宗。”他呼吸緊促,聲音很小,自言自語著。
“只要他來了,讓鐘鼓宗產生混亂,我們就能趁機北上逃跑!”
少年皺著眉頭,邁著沉重的步伐出來,望著這座被暮色籠罩的孤城,他無法想象到,以前這裡是多麼好看,花團錦簇,奼紫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