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了早膳,葉宛卿便帶上千禧,隨楚恭霄一起坐車前往國子監。
半路上,楚恭霄突然咳嗽了一聲,望著葉宛卿試探性的道:“卿兒認為,恭玄這傢伙怎麼樣?”
恭玄,乃鳳陽帝第六子,和楚恭霄一樣,生母都是鳳陽帝最寵愛的喬淑妃。
楚恭霄這話,明顯是企圖替自家六弟做媒,與葉宛卿湊一對。
葉宛卿聰明伶俐,如何聽不出來?
“卿兒,能否據實相告?”葉宛卿咬著唇道。
楚恭霄打了個哈哈:“好啊。你性子直爽,我也愛聽真言,但說無妨。”
葉宛卿莞爾:“楚恭玄不過長我兩歲而已,但他每天表情嚴肅,行事風格甚是老成持重。每次看到他,我都好像看到我爹爹一樣,所以,我平時都不怎麼搭理他的。”
楚恭霄聽了這話,忍不住笑彎了腰:“我一直都沒有發現,原來恭玄為人老成,現在從你嘴裡講出來,倒果真是這麼回事了。”
笑了一陣,楚恭霄話鋒突轉,一臉認真地道:“那,卿兒認為,陸繼廉這人怎麼樣?”
陸繼廉?
嘖,原來是拐彎抹角啊,先拿楚恭玄做個鋪墊,然後再把話題拐到陸繼廉這裡了!
儘管上輩子發生的一切已煙消雲散,可,她和陸繼廉在一起的那些記憶,就像一根根刺,深深紮在了心口,輕輕一碰便痛不欲生。
葉宛卿眸光一暗,聲音清冷地道:“陸世子的出身、才華以及儀表,都堪稱上乘。況且,陸世子始終忠誠於您,將來必能輔佐殿下繼任大統,創下豐功偉績。”
楚恭霄連連頷首,甚是欣悅,一張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國子監外。
葉宛卿披上從家裡帶來的冪籬,由千禧扶下馬車。
陽光透過雲彩,肆無忌憚地曬在地面上,曬得方磚石火辣辣的發燙,落在匾額泥金框上,那種炫目金色幾乎要迷住人的雙眸。
楚恭霄瞥了一眼身邊被冪籬裹得十分緊密的葉宛卿,柔聲道:“表妹不用擔心,放輕鬆點,東宮金吾衛將時刻待命,護你周全。”
“嗯嗯。”葉宛卿重重點頭。
楚恭霄招手,示意身後的金吾衛統帥將葉宛卿領去彝倫堂,立於一扇畫滿藍孔雀的屏風後頭。
這兒,正是專門用來抽查皇親貴胄與王侯世子們學業的地方。
對於那些吊兒郎當、不學無術的差生來說,形同刑場。
千禧幫葉宛卿取下冪籬,抬了把藤椅讓她坐了。
葉宛卿擺起架勢悠閒地坐在屏風後頭,宛如垂簾聽政的太后一般,默默等他們進來。
沒過多久,彝倫堂的兩扇沉重朱門被推開,三三兩兩的開始有人進來,七嘴八舌。
“糟糕!我這回估計又是排倒數的料!”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我雖然不咋複習,不過,好歹楚安瀾肯定排最後的,哈哈哈。
人越來越多,像攢聚在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的吵鬧著,並且夾雜著幾聲戲謔的笑。
此時,葉宛卿突然緊張起來。
透過半透明的屏風,她依稀可以辨認出進來的都有誰。
華堯郡王,孝燁小王爺,寧國公世子……
而其中,並無自己最想見到的身影。
葉宛卿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繼續等待。
不多時,楚恭霄與陸繼廉已結伴而來,楚安瀾卻仍未現身。
剛才吵嚷嬉笑的那些王侯子孫們見楚恭霄來了,立馬恢復安靜,像鵪鶉似的一個個乖乖立正,所有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
楚恭霄環視一圈,皺著眉頭道:“敦親王世子怎麼還沒來?”
端王世子楚靖哲左顧右盼了一下會,然後上前一步,向楚恭霄拱手:“回稟殿下,我今早從一品居出發前,叫過楚安瀾起床,但他非要多睡會懶覺,把夢裡的那隻大雞腿給啃乾淨了再說!”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滿堂鬨笑,淨是冷嘲熱諷之意。
葉宛卿面不改色,暗暗掐了掐手心。
楚安瀾,向來是這般的瀟灑不羈。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男子明顯提高八度的嗓門,瞬間蓋過了眾人的鬨笑聲:“嘿!笑什麼笑!本世子啃的明明是大豬蹄子!”
熟悉的語調,令葉宛卿為之激動,立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百感交集,既歡喜又忐忑,更多的是愧疚。
前世,她實在愧對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