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鑲鐵木門緊閉,門口有數十士兵來回巡視,尖長的矛,在夜色中映著火光,森寒逼人。
馬車還未靠近,便有值守將領上前來:“上頭有令,無關人等不得靠近刑部大門,請速速離去。”
櫻香走過去:“車內是郡主,來接敦親王世子回家,勞大人通傳一聲。”
那將領往馬車出看了一眼:“涉案人等已經被帶去大理寺獄了,敦親王世子不在此處。”
涉案人等?
大理寺獄?
櫻香當即蹙眉:“人人皆知,我家世子早就與端王府、端王世子鬧翻了,怎會是涉案人?”
“我也未知。”那將領回道:“不僅敦親王世子,長公主府大公子也一併被帶走了。你們在這裡,是等不到人的。”
櫻香只好道:“明白了,多謝。”
她轉頭走到馬車旁,把話語複述給葉宛卿。
葉宛卿聽完,沉默了片刻:“去大理寺獄。”
馬車再次啟程。
等到大理寺獄外,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大理寺獄與關押女眷的內獄中間僅隔著一條十米寬的大街,兩邊皆是大門大開。
門口裡外駐守著三層值守計程車兵,舉著火把,手持長矛,更有弓箭手在一旁候著。
暗處,還不知埋伏著多少人。
門口和牆上的火把和油燈,熊熊燃燒,火光沖天,熱氣燎人的火油味,隨風飄滿長街。
街邊,停了好些馬車。
馬車旁,不少人正焦急地踱步。
櫻香在馬車外低聲道:“郡主,來了不少人,應當都是來接人的。”
“有長公主府的馬車麼?”葉宛卿問。
櫻香看了一眼:“沒有。”
沒有?
葉宛卿掀開馬車簾子:“停車。”
馬車停在距離內獄門百米外。
車簾掀起,葉宛卿下了馬車。
值守計程車兵將領往這邊看了一眼,仔細辨認清楚來人之後,派了一人過來:“見過郡主。”
葉宛卿淡聲:“聽聞我家世子被人從刑部帶來大理寺獄了,我來接他回家,勞將軍通傳一聲。”
士兵將領沉聲:“郡主有所不知,今日被帶來大理寺獄的,皆是曾與端王、端王世子有過密切交情的人。對面內獄裡關押的,則是和端王妃、端王世子妃有過密交情的。在審訊完前,這些人都走不了。”
怎會如此?
葉宛卿蹙著眉頭,看向澆築成銅牆鐵壁般的高牆。
上午,刑部將人請走時,只說了要問話,可沒說要將人扣留下來。
大理寺獄,進去容易,想出來可就難了。
究竟哪一環節出了問題?
葉宛卿略一思索之後,問那將領:“負責端王謀反案的,是哪位大人?”
將領瞧了她一眼:“是太子親自審理。除此之外,皇上親自下旨讓陸繼廉陸大人協同太子,其餘部門配合。”
葉宛卿沉默。
是了。
前世,端王謀反敗露之後,皇上將謀反案全權交由太子處理,並讓陸繼廉協助太子處理此案。
有陸繼廉這個得力助手,太子將此案處理得很乾淨利落。
事後,陸繼廉連升兩級官階。
……
葉宛卿從記憶中抽離:“我已經知曉了,多謝將軍,我先去一旁等候太子殿下,將軍請便。”
將領點頭離開。
太子的車駕是直接入了大理寺獄的,他的侍從也不在此處,只能硬等。
六月下旬的夜,夜風都是熱的。
幸好,馬車上有冰鑑。
葉宛卿上了馬車後,並未讓人點燈,而是閉上眼睛沉思。
明日,便是她的回門日,若是她沒辦法帶著楚安瀾一同回長公主府,只怕不需一日,便回淪為京中笑柄。
她不怕淪為笑柄,只怕牽連了母親和父親和兩位哥哥。
除此之外,還有太后。
太后她老人家能承受得了麼?
葉宛卿不敢賭。
夜色漸深之後的京城,安靜得只剩風聲、火油燃燒的聲音,以及隔壁內獄傳來的哭聲。
葉宛卿掀開車簾,問櫻香:“端王妃和世子妃,便是被關押在內獄的吧?”
櫻香問:“奴婢去打聽一句吧?”
“不必了。”葉宛卿看了眼黑沉沉的高牆:“想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