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部分(3 / 4)

小說:明月照人來 作者:僻處自說

愛的寶刀。

沒有人知道刺客為何以這種方式殺死他,也沒有人知道這把刀的來歷。

這把刀,她見過——當她還不是霍沈念卿的時候,以“中國夜鶯”雲漪的身份,周旋在風月場上,成為黑暗中的一顆隱棋子。當時,長谷川將那銘有家徵的寶刀贈給薜晉銘,她就在薜晉銘的身旁,閒閒倚著他肩頭,抬腕為他二人斟上“友誼”的美酒,顰笑間探得警備廳長與日本顧問的隱秘交情。

他抽刀出鞘,秋水寒光映亮深秀雙目。

長谷川謔言,“薜君,美人在側,不宜拔刀。”

他倜儻含笑,淡淡看她一眼,“可這偏偏是個刀鋒似的美人,對麼,雲漪?”

寒光微漾,寶刀在他手中優雅一挽,冰冷刀尖挑起她下巴。

她笑,媚目如絲,刀光映入眸光,豔殺人。

恰是倚紅偎翠舊時光,那裡的薜晉銘猶是翩翩少年,意氣飛揚,渾然不知一隻腳踩在懸崖邊,被他視為亦師亦友的長谷川引誘著,蠱惑著,險些陷身黑龍會,只差一步就踏入深淵,萬劫不復。

無孔不入的長谷川,多年來在中國四處活動,賄賂政要,暗殺反日誌士,為日本軍方提供侵華情報——這個惡魔般的“故人”,如今終於被他用那把刀親手除去,過往恩怨隨之終結。

也正是刺殺長谷川之行,令他再度邂逅林燕綺。

燕綺一手支了額頭,苦笑道,“我們假扮夫妻,乘船從青島到香港,誰知晚在一處港口不偏不倚遇上我的兄嫂。我家雖不是豪門大族,家風也向來嚴厲,家兄見我身邊突然出現一個男子,簡直勃然大怒。我本想澄清原委,誰知道……他竟將錯就錯,向我求婚。”

重提多年舊事,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酒意,燕綺臉頰紅暈淺淺。

“其實我明白,他是怕連累我清白名譽掃地,更怕說出原委,將我牽扯進暗殺事件。”燕綺低頭笑,“他是真正的紳士,從不肯讓女子為難,總是自己一身承擔。明籌資是一千一萬個甘願,他卻還問我,如此陰差陽錯嫁了他,會不會委屈?”

初相見,他是她的病人,眼盲,情傷,人憔悴。

那時她不敢想,做夢都不敢想,及至日後霍帥引退,他心上的那人也隨之遠走,連茗谷舊地也付之一炬。她以為他到底該抹去心上舊傷了,他卻迥然一身,繼續漂泊,屢屢出生入死,投身最冷酷危險的事業。

轉眼間那一雙人,已經走了三年,她暗暗地等他也已等了三年。

沒能等來金石為開,卻等來一個陰差陽錯。

念卿低低嘆了口氣,目光柔如春水。

若僅僅只是陰差陽錯,他豈會這樣輕易就範。

她太瞭解他,薜四公子若有一絲一毫的不情願,那是誰也休想勉強得了的……他心裡若是沒有存下林燕綺的影子,也不會甘願迎娶。

那個時候,他是最孤單的。

她隨仲享走了,蕙殊嫁了,蒙家喜添兒女,收養的孤女敏言也不在他身邊。

只得他孤身一人穿行於明暗、風月、正邪、生死之間,沒有歸家之所。

沒有人比沈念卿更瞭解薜晉銘,因為他們有同樣的靈魂,都曾半生漂泊,都曾風月曆盡,都曾一無所有,對家人與愛人的渴慕,都藏在誰也瞧不見的靈魂深處,如最薄弱的傷口,無論怎樣小心掩飾,也終有被柔軟之矛戮中的一刻。

如同她之處遇霍仲享,他也在最孤獨惘然的時刻,遇見默默等待他的林燕綺。

時也命也,這一段陰差陽錯來得不遲不早,剛剛好。

“我這個人自小好勝,明知道他心中並未全然放下,我依然充滿信心,認為只有想不到的辦法,沒有辦不成的事情。旁人越是以為辦不到,我就越要試一試。從前家父一口認定女子做不成醫生,我便做給他看;院長認為眼科大夫不可能轉作外科,我便去外科從雜役助手做起,照樣也做成了……我自信可以令他全心全意待我,將你從他心底抹去。”燕綺笑得恍惚,抬眼望定念卿,“知道麼,很長一段日子裡,我都暗自同你較勁,卻不知一開始就找錯了敵人,擋在我和他之間的並不是你。”

念卿苦笑。

要懂得薜晉銘那樣複雜的一個人,身在順逆境遇中的林燕綺,還不夠閱歷——已歷經千帆的人,再不需要征服與被征服,他只是需要一分慰藉與迴歸。燕綺卻想錯了,錯在千方百計去征服他的心,越征服便越令他疲累,越令他迴避。

“結婚後那兩年,是我最熱戀他的時候,時刻都想佔著他,他卻總遊離在我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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