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讓申宸覺得不滿意的,就是她想做的關於消滅資訊素的研究遲遲不能開始。 這就是教授說的,為了做她想做的事兒,她得先去做一些不願做的事兒。 於是申宸開始跟著教授研發“eniga”專案。 13歲,為了加快研究效率,申宸進行了關於資訊素提取儲存的初步構想。 但教授覺得這項構想很成熟,實驗難度較低,所以轉手交給了自己一個剛入門的弟子,也就是施棣。 算起來,申宸第一次發覺事情不太對,就是在和施棣的交接過程中。 那時施棣兩眼放光:“師姐真是人才啊,你怎麼想到的?” 申宸還不太習慣和教授以外的人交流,尤其是這樣自來熟的。 她退了半步,彆彆扭扭道:“就閒的時候隨便搞搞。” “這麼大的專案就給我了?” 申宸沒明白這算什麼大專案:“教授讓我轉交給你。” “恭敬不如從命,我就收下了。”施棣看著手上的稿紙喜道,“想不到師姐年紀雖然小,但做起事兒來膽子是真大。” 申宸眉頭皺起:“什麼意思?” “就字面意思啊。”施棣一邊翻看一邊道,“這種罔顧人倫的研究,你能想到也就算了,竟然還真深入構想了打算付諸實施,你也是夠壞的。” “罔顧人倫?”申宸更加疑惑了,“這只是為了實驗方便而已。能把各種資訊素儲存起來的話,就可以隨時取用了。” “師姐,你是裝的還是認真的啊,都來這兒了沒必要擺出一副大善人的架勢吧。”施棣笑嘻嘻的,“想跟資訊素打交道的,哪個不是狂人。不如爽快點兒,有什麼說什麼唄。” 申宸還是那副樣子:“可我真的……” “好啦,謹慎點也是對的。”施棣跟她揮揮手,“不多說了,我先去看看這份手稿——師姐以後要是還有這種好事,記得還找我啊。” 實驗室的其他研究員,大概都是25歲上下的年紀,施棣還算年輕的,當年22歲。 申宸漸漸意識到了自己和他們的不同。 就是,他們似乎比她更加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申宸所謂的聰明很大程度上只侷限於學術方面。她少小離家,很多事情沒有人教,光是照顧自己都是慢慢摸索的。她為了消除資訊素來到這裡,又在教授的勸說下投入了另一場研究——她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因為教授說了,只要這項研究成功,她就可以盡情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她的目標從始至終就是消滅資訊素而已,那之前她做的一切都只是鋪路,何況“eniga”研究還是高層指派的任務,這能出什麼問題呢? 她似乎還是沒搞明白,但心裡隱約開始犯嘀咕。 即便如此,研究依然有序地進行著。 旁人都以為申宸是藉著教授的專案入職了大人的研究所,可事實是,申宸完全是“eniga”研究專案的主力。 在教授帶她上手、資訊素提取和儲存技術成熟之後,教授早已跟不上她的思路。在教授的一次出差過程中,申宸連熬了幾個大夜,等教授回來時,藥劑已經發展成了他完全不認識的模樣。 教授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向她,像詫異也像興奮,又像是做了什麼不得了的壞事一樣:“成了嗎?” 這是申宸第一次在溫和的教授臉上看到這樣的神色,她忍不住退了半步:“……還差點。” 申宸拒絕了將藥劑調配方法告訴教授。 她對那張臉上那種陌生的邪惡感到恐慌,並開始思考將alpha變成eniga,是否真的是件很不人道的事情。 在她的思考還沒有一個完全的答案時,教授的死訊便傳來了。 教授死了,上面的人開始直接和申宸接觸。 申宸的所有人身關係被劃歸到老頭名下,足以見老頭權柄滔天。但是申宸的出生證明和幼年經歷老頭都動不了,可見他的權力還沒到這裡。 不管怎麼說,申宸就以一個未成年人的身份加入了老頭的研究所。 最初時她是很怕的,因為教授死得蹊蹺。申宸甚至有想過,是不是她害死了教授——因為她不願將調配方法全盤托出,導致教授在上面的人看來成了“沒用的人”,所以直接滅口並以此恐嚇於她。 如果真是這個思路的話,那下一個“猝死”在實驗臺上的,就會是申宸。 在這樣的想法驅使下,申宸最終對老頭提供的樣品,進行了注射。 那麼她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怕老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