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史今的神情也漸漸變得和伍六一一樣了,一樣的蔑視,還要加上深重的失望,如果你見到一個人真的像鴕鳥一樣,把頭扎到地裡逃避現實,你又能怎麼樣呢?
史今:“我失望了。我沒見過人像你現在這樣……自欺欺人,逃避現實。沒多大事,用得著嗎?……許三多,我非常失望。”
許三多沒有動。史今苦笑,一個人發現自己把全部精力用在一件不值得的事情上,就會那樣苦笑。
史今:“我已經很難做了,從來沒有這樣難做……我想我是在自作自受。”
史今這回順從地被伍六一拉著,兩人去了醫務室。
再也沒有人看許三多一眼,容忍終於過了它的極限。許三多又一動不動地待了會,終於拿開捂在眼上的手,看看周圍的空間,他真的像在做夢一樣。而後拖拖拉拉地挪進步戰車裡,裡邊沒亮燈,是漆黑的一團。許三多蜷在中間的鋼製底板上。把後艙門關上並上了鎖。對一個只會想自己心事的人來說,可防炮彈的全封閉裝甲車體實在是再好不過的地方。
現代車場的路面乾淨得能反射路燈的映光,也映著一小隊沒入庫的戰車剪影。一個憤怒的班副和一個情緒複雜的班長從那中間走過,史今把傷到的那隻手塞在褲袋裡,竭力讓自己顯得又輕鬆又自在。
出了門伍六一才發現,史今痛得臉都變了顏色了,伍六一抓住史今的胳膊要看看傷勢,史今反而甩開了他走開了兩步,看著那條路想自己的事情。
他看看路燈初上的開闊車場,還未落黑的深藍天穹,竭力讓自己覺得輕鬆,長嘆一口氣:“早該輕鬆了。”
伍六一:“可算輕鬆了。”
史今急於確定地點了點頭,卻發現自己一直下意識地走在夜影裡,路燈把車場哨兵的影子投得很長,他根本不敢走進那片開闊地。
史今坐下來。伍六一立刻站住,小心地看著:“很痛嗎?”
史今:“給我……給我棵煙。”
伍六一很詫異地拿出煙,當發現史今是用左手來接時,乾脆點上了塞進史今嘴裡,史今吸了第一口,立刻劇烈地咳嗽起來,在咳嗽中他的話全被崩成全無倫次的碎語:“人哪……兵哪……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