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早說來。”
黃子澄笑揖道:“老臣也是剛剛收到葛誠透過李瑞輾轉傳遞出來的訊息,還未來得及稟報陛下呢。”
朱允炆愉快地笑起來:“先生老成謀國,自削藩定議至今,步步為營、滴水不漏,燕藩如今成為甕中之鱉,先生智略無雙,堪稱首功。”
黃子澄微微欠身道:“這都是陛下聖明,文武齊心,老臣不敢居功。”說罷腰桿兒一挺,身形站定,伸手輕輕一攬長鬚,頗有幾分諸葛孔明羽扇綸巾,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的味道,不過站在角落裡的羅克敵怎麼看都覺得他很二,很像關二哥。
這時,內侍小林子又捧著一封奏疏躡手躡腳地進來,朱允炆睨了他一眼,伸手將奏疏接過,在他議事的時候,除非十分緊要或者干係重大的事情,內書房是不會立即派人遞進的,所以一見小林子進來,他就曉得,必是十分重大的事情或非常緊急的事情需要他親自決定。
展開奏疏,匆匆閱覽,事情不急,卻很重大,這是西平侯沐晟彈劾岷王朱楩的奏章。現如今朱允炆對燕王朱棣已是志在必得,心情也就輕鬆了不少,他合起奏摺,對方孝孺和黃子澄道:“雲南西平侯彈劾岷王不法事,兩位先生以為,該如何處置?”
方孝孺和黃子澄聽了,不覺相視而笑,果然,眼見大勢所趨,文武重臣開始迎合上意,附合削藩了。岷王到雲南已非一日,西平侯早不彈劾晚不彈劾,偏偏在皇上大張旗鼓地削藩的時候上書彈劾,其中自然是有些迎合上意邀功固寵的意思。
黃子澄馬上躬身道:“皇上,西平侯沐晟酷肖乃父,性情凝重不苟言笑,他既彈劾岷王,當非捕風捉影之舉,皇上應該下詔,削岷王爵祿,貶為庶人,表彰西平侯,以樹文武之表率。”
朱允炆心領神會,馬上神情一肅,正容答道:“準卿所奏!”
國有國法,這不法事有大有小,如果不是造反,就算罷黜了他的王爺之位,依照大明律法也不能削除他的封國,而應該削了他的王爵,由他的兒子繼承王位,可在這對君臣面前,法就成了一個屁。朱允炆抓周王時還羞答答地猶抱琵琶半遮面,抓湘王時還走個下旨嚴斥、令其認罪的過場,到了現在,已經是有劾必準,連複審、議罪的步驟都省了。
燕王束手就擒已是指日可待,西平侯上書彈劾岷王,顯然是公開支援朝廷削藩了,朱允炆的心事徹底放下了,這才轉向自打進了正心殿就根本沒有機會說話的羅克敵。
“燕世子的下落,沒有一點線索麼?”
“回皇上,沒有。”
“那個朝廷叛逆楊旭呢?”
“回皇上,同樣下落不明。”
朱允炆冷笑:“你辦得好差使,識人不明,昏饋無能!真是枉負朕的期望!”
羅克敵垂首不語。
朱允炆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又問:“燕王府那三個侍衛,還關在你們錦衣衛吧?”
“是!”
朱允炆道:“招認燕王謀逆大罪的那個百戶,將他與他的供狀全部移交大理寺,向天下公開宣告燕王謀逆之罪,至於另外兩個燕府的侍衛,公開處斬,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臣遵旨!”
“楊旭私通叛逆,有負皇恩,夷滅其族!”
黃子澄趕緊道:“皇上,楊旭的家小都已經逃了,至於楊氏族人麼,皇上應該記得,楊旭不能見容於楊氏宗族,早已被其家族驅出宗祠了。楊氏一族素來與楊旭不合啊,老臣那學生國子監楊充,就是死在楊旭手下的,如今想來,十有八九也是中了楊旭奸計,先敗壞他的名聲,再害了他的性命,這楊旭,實是陰險狡詐的小人啊!”
朱允炆狠狠一拍桌子,怒道:“真是好算計!這筆賬,朕給他記著!”
羅克敵離開正心殿的時候,神情落寞,鬱鬱寡歡。今天皇上議事,總算是把他喚來了,可是……仍然只是叫他打打下手罷了,國家大計,哪有半句要問他的意思,由始至終皇上便只把他當成了空氣,偏偏那幾個豎儒的話,皇上倒是奉若至理。
怏怏地離開皇宮,蕭千月正等在外面,楊旭叛逃後,蕭千月發現他又得到了大人的重用,而大人最喜歡的劉玉珏似乎也因為與楊旭過從甚密而受了牽連,這幾天被大人冷口冷麵的不大待見,不禁心花怒放。一見羅克敵自宮裡出來,蕭千月連忙牽起馬走過去,也沒看羅克敵臉色,便湊趣道:“皇上今日召見,得與方學士、黃學士同殿奏對,看來是要重用咱錦衣衛了?”
羅克敵不理,翻身上馬,悻然吟道:“嘰嘰喳喳幾隻鴉,滿嘴噴糞叫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