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也好、錦衣衛也好,要查此案就得跟與帖木兒國兩支使節隊伍打交道,都少不了她,雖說禮部已經找到一個會說突厥話的人,可畢竟只有一個,不敷使用,小櫻跟著裡裡外外地忙碌,也難得歇得下來。此刻她剛回來,卻是把摩羅一塊兒帶回來了。
“快快有請!”
未幾,摩羅翹著大鬍子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一見夏潯便發牢騷:“國公,你叫摩羅等你訊息,摩羅便安撫手下並不去尋烏傷的麻煩,可是如今都過了好幾天了,烏傷一班人依舊好端端地住在靈谷寺,他們殺了我們那麼多人,連國公您都遭了他們的毒手,為何還不把他們抓起來?”
夏潯請他坐下,笑眯眯地道:“摩羅大人,稍安勿躁。皇上還沒回來呢,皇上心意未明,我們做臣子的,怎好輕舉妄動呢?再者說,你來大明,是代表哈里殿下向皇上稱臣納貢的,目的呢,則是求取大明的支援。不過你也明白,大明是不可能發兵萬里,直接插手貴國內戰的。
要皇上承認哈里殿下卻也不難,在西域我大明與貴國勢力接壤地區,相互協調配合也不難,可是我從烏傷使者那裡聽到了一些訊息,現在貴國王子與王孫之爭中,你們的形勢可是不大妙啊。如今在軍事上,沙哈魯王子漸漸佔據了上風,這一點你不否認吧?”
摩羅遲疑道:“這……”
夏潯微微一笑,道:“哈里殿下佔據撒馬爾罕,這是他的優勢,也是他的軟肋。佔據這裡,他才有資格與皇太孫抗衡,可是也恰恰因為佔據了這裡,他就像背上了一個笨重的殼,不能輕易離開,從而讓沙哈魯佔了先機,搶先佔據了四方領土,同時他還因此成為眾矢之的,迫使有野心的皇室成員紛紛與沙哈魯合作。
如今,沙哈魯的實力並不比哈里殿下弱,甚至尤有過之,你們從貴國來,趕到這兒最少半年時間,再趕回去至少又是半年時間。閣下可別忘了,我永樂皇帝自靖難起兵直到御極稱帝,一共也不過四年時間。呵呵,一年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了……”
摩羅的臉色登時變得難看起來:“國公之意,是要舍我哈里殿下而取沙哈魯了?”
“不!而是這樣一來的話,我們若想給你們最大的幫助,就不能關閉面對沙哈魯的門戶!唯有和他們保持聯絡,才能最大限度地影響他們。如果哈里殿下在內戰中獲勝,自然皆大歡喜,如果失敗……有我大明施加壓力,沙哈魯也不敢太難為他。可要是與沙哈魯徹底決裂的話,你想想……”
摩羅想了想,覺得自己好像鑽進了這位大明國公的口袋了,可是夏潯一副苦心為他們打算的口氣,理由也說得十分充分,實在挑不出毛病。尤其是:大明越是不肯放棄沙哈魯,他們就越得爭取大明在政治上的承認和配合,更加的不可表現出強硬態度,也只得嚥了這口惡氣。
夏潯本來的打算就是分而治之,使其雙雙依附大明,不過在態度上他更傾向於哈里蘇丹,這一點卻也不假,畢竟他對哈里蘇丹比較熟悉,而對那位沙哈魯王子全然不瞭解,不清楚他對大明的真實態度。不過,大明到底更傾向哪一方,這還要看皇帝的意思,而皇帝的態度,則取決於帖木兒帝國這兩大勢力誰向大明做出的讓步更多。
不管如何,這個主動權算是掌握在大明手中了,除非帖木兒帝國橫空出世,又出現一位蓋世豪傑,如跛子帖木兒復生一般,把已經四分五裂的帖木兒大帝國重新統一起來,否則不管是誰登上帖木兒王國君主的寶座,都只能向大明拱手稱臣!
摩羅氣勢洶洶而來,本來是訴苦、牢騷加問罪的,被夏潯三繞兩繞的,最後成了向他討教該如何面對錦衣衛的偵訊,以及等皇帝回京後該如何爭取大明皇帝陛下的支援。夏潯很巧妙地向他“透露”了一點訊息,包括皇帝陛下很快就要回京了,他可以早做準備等等。
自以為得到了獨家新聞的摩羅心領神會地向夏潯告辭了,他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他始終覺得自己被這個狡詐的大明國公給算計了;另一方面,他又覺得自己不虛此行,畢竟探到了許多烏傷所不知的獨家機密,這趟就有沒白來。
夏潯含笑道:“我有傷有身,就不遠送了。小櫻,替我送一下摩羅大人!”
經過這一擾,沒了睡意,目送小櫻陪摩羅離開之後,夏潯便仰起頭來,默默地想了一陣心事。同漢王的鬥爭,現在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這一次如果成功,就能徹底擊敗漢王,讓他再無爭儲的機會,這是至關重要的一戰。
別看他現在躺在床上養傷,似乎什麼事兒都沒幹,實際上所有能夠動用的力量,他都在緊張地部署當中。這場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