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珏只熱了一盒飯,就珍惜地把水袋塞上,他們還不知道要奔逃多久,眼下已經進入了真正的大沙漠,他可不敢過於浪費。
劉玉珏端著熱氣騰騰的盒飯迎向正趟下山坡的夏潯:“大哥,吃點東西,再歇歇乏兒吧!”
“好!”
夏潯接過盒飯,觸手溫熱,眉頭不由一皺,對劉玉珏道:“下次,咱們不能再熱飯了,涼著吃吧,這裡是大沙漠,什麼時候能走出去實難預料,飲水必須節省下來!眼下只求能夠活命,可嬌氣不得!”
“是!我知道了!”
劉玉珏答應一聲,夏潯就在沙地上順勢坐下來,吁了口氣道:“你也吃東西吧,多歇歇兒,路還長著呢!”
“嗯!”
劉玉珏又應了一聲,走回去捧起一盒飯,走到兩頭駱駝的另一面,背對著他吃起東西來。
夏潯本來正等著他過來一起吃飯,看見他的舉動,先是一怔,隨即失笑搖頭:“這個玉珏,不就說你兩句嘛,怎麼還跟個大姑娘似的賭起氣來了,我還不是一番好意?唉!到底是個少爺秧子,你哪知道飢寒交迫的苦啊!咱們兄弟接下來的路可越來越不好走了啊!”
天色微曦,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沙丘旁,似乎有一座蹲坐的人形石頭,靜靜地放在那兒。
忽然,這“石頭”動了,他抬眼看看天邊微微泛起的白光,將摟緊的老羊皮襖放鬆了一下,站起來活動了幾下身子,這塊“石頭”正是劉玉珏。
這幾天在逃難中,他們遺失了一套寢具,再加上追兵越來越急,而他們越來越疲乏,一旦睡著常常跟死豬似的,無法有點什麼風吹草動就醒來,這很危險,因為有時追兵是會連夜追來的,兩個人便改成一人守夜、一人睡覺,到了時辰再換人。
劉玉珏扭頭看看坡下那具捂得嚴嚴實實的狼皮睡袋,輕輕嘆了口氣。
在沙漠中逃亡的這幾天,的確是他一生中都未遭過的罪。他本來是個大家公子,錦衣玉食,即便後來家道中落,卻也不曾受過什麼苦,如果這些年來的磨難,只是心境上的歷練,物質、身體上所遭遇的如此險惡的環境,這還是頭一遭。
可是因為伴隨著他的楊大哥,劉玉珏並不覺其苦。
當夏潯縱目四望,眼見四野茫茫,無邊無垠的時候,以他心志之堅,也不禁常生起一種氣餒沮喪的情緒,可是在這方面,劉玉珏卻比他強得多。劉玉珏沒有這種認知,他的眼裡只有一個夏潯,天地再大、沙漠再廣袤,於他目中卻如未見,他只看見了夏潯一個人,而夏潯就在他身邊。
逃亡的日子雖然苦,可他心裡很恬靜,這種心靈的寧靜和滿足,並不因為環境的惡劣而影響,相反,能夠守望著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人,而且僥天之倖,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他看來,一路的坎坷疲憊都是甘之若飴,一路的刀光劍影都成了風花雪月!
他很想讓夏潯多睡一會兒,他知道夏潯並不比他輕鬆,而且昨夜夏潯又刻意地多守了大半個時辰,才喚醒他接替,可是天色已經矇矇亮,危機隨時可能再至,依照夏潯吩咐的時間,這時必須得喚他起來了,否則難免又要惹大哥生氣。
劉玉珏吸一口氣,正要向坡底走去,突然神色一變,彷彿看到了什麼東西。
劉玉珏眯起眼睛,警覺地向遠方望去,果然是一個活物,遠遠看去,彷彿一隻沙狐,或者其他的什麼沙漠動物?
不過……那隻動物奔得愈發近了,雖然那長長的彷彿一頭秀髮般的毛髮看著有些奇怪,不同於中原所見的狗類,可是……真的好像一隻狗。
那正是一隻阿富汗獵犬,優雅的身材、頎長的四肢,讓它可以在沙漠中縱情奔跑,最初作為沙漠野生犬種的它,本就是沙狐、沙鼠等機警靈活、行動敏捷的沙漠生物為食的,它的速度可想而知,當它全力奔跑時,比駿馬要快上好多,即便是被人馴養成功後,捕捉獵物時它也是常常把騎著馬的主人遠遠甩在後面,追上去獨自與獵物搏鬥。
它可以在荒漠、丘陵、亂石地等惡劣環境中奔跑如飛,耐寒耐熱的本領都極強,它超凡的生存能力比它美麗的外表還要高明百倍。
它嗅著味道一路跑來,當劉玉珏看到它的時候,它顯然也看到了劉玉珏。它高昂著頭,一雙金色的眼睛凝視著劉玉珏,劉玉珏看著它那獨特的面部表情,覺得就像一個正在陷入思慮的人。豎起的耳朵警覺地抖動了幾下,它突然轉過身,箭一般跑開了。
有危險!
一抹寒意襲過劉玉珏的全身,他突然感覺到了危險,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