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頭上的烏紗,出賣我自己。三哥做的事比我更危險,他可以有他的選擇,我為什麼不可以,就因為我是女兒家嗎?”
夏潯有些意外地看著她,因為她換了一身男裝,像個半大小子,夏潯沒有注意她長大了多少,可是聽著她的話,看著她的神情,夏潯忽然意識到,當初那個穿一身毛茸茸的白,好像一隻小白兔似的小萌丫頭,如今真的已經長大了,她已經有了她的想法。
夏潯也嚴肅起來,像對著一個大人似的承諾:“好!我答應你,一旦魏國公迫你出嫁,我就助你離開!”
徐茗兒剛剛綻開笑臉,遠處就有一隊巡檢追著一個人從巷口大呼小叫地跑過,夏潯趕緊打個手勢,二人繼續往前趕路。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
“你說。”
“你當初告訴我的話,我已經告訴三哥了。可是,他不以為然……”
徐茗兒很為難地道:“我知道,這麼要求……有些難為了你,可我真的怕三哥出事,能不能……請你儘可能的幫我關照他,如果我三哥真的出了事,而你又能幫得上忙的話……”小姑娘倒是個通情達理的,沒有強迫夏潯答應她甚麼。
夏潯心中一動,忽地想到他的秘諜組織還沒有在上層開啟門路,能不能把徐增壽吸納進來呢?
但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原因無它,就因為徐增壽是燕王朱棣的小舅子、燕王妃的親弟弟。如果要打他的主意,連策反都不用。問題是,如果他一旦因此出了事,誰能保證他背後那一大家子不會遷怒於自己?
何況,由於他和燕王朱棣的親戚關係,現在他幾乎沒有任何參預軍機的機會,他能得到的情報本來就有限,而且錦衣衛的使命就是偵緝背叛君主的重大不法事,雖然朝廷早就撤消了錦衣衛的這項職能,只保留了他們的儀鸞司,可是羅克敵從未放棄這項神聖的使命。
如果他正派人監視著徐老三的一舉一動,自己與他接觸,豈不是……收益與付出太不成比例了。想到這裡,夏潯打消了本來的想法,只是輕輕點點頭。
徐茗兒開心起來,凝視著他道:“楊旭,謝謝你!”
夏潯笑了笑,剛想客氣一下,徐茗兒就像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啊”地一聲輕呼,說道:“對了,我還有一件事!”
夏潯的臉好像包子一樣地揪起來:“大小姐,你還有完沒完了?”
錦衣衛都指揮使司衙門。
羅克敵盤膝而坐,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三個人。
劉玉珏道:“卑職已經查過了,有人扒竊了幾份禮部頒發給進士的‘告身’,以假身份登船赴宴,藉機偷偷散發了揭貼。只是……禮部官員發現之後,驚慌失措,擔心事態鬧大,所以趕緊收繳揭貼,取消詩酒會,轟人上岸,以致……不能對那些人逐一進行排查。”
羅克敵冷冷的目光又轉向陳東和葉安,陳東從懷中取出幾份揭貼,訕然道:“大人,卑職只得到這幾份揭貼,本來,卑職看見一個人形跡非常可疑,想把他扣下查問清楚的。只是……他一路逃去,故意鬧出許多事來,應天府和五城兵馬司的差人胡亂抓人,結果……被他趁亂逃掉了。”
羅克敵寒著臉伸出手,陳東趕緊把那幾張揭貼遞上去。
羅克敵接在手中,並不去看內容,他只是輕輕捻了捻紙,紙張微微發黃,表面略顯粗糙,這是用竹筋、草筋製成的竹紙,是當下印刷坊裡使用最普遍的一種印刷紙。
而那字是雕版印刷的,看那形體筆劃,應該是元朝書法大家趙孟畹惱蘊澹�蘊遄衷�緱乙皇保�懦啤吧舷攣灝倌曛�洌�鶯嵋煌蚶鎦�兀�奕絲捎肫サ小鋇氖櫸ǎ�庹�竊�┟鞽踝釵�饜械撓∷⑻濉�
“最普遍的用紙、最普遍的印刷字型,想要查其源頭,無異於大海撈針,看來對方做事很小心吶!”
羅克敵伸出一根手指,在紙上蹭了蹭,然後伸直了仔細看看,說道:“這是松煙墨!玉珏,你去查一查!”
劉玉珏躬身道:“卑職遵命!”
羅克敵瞟了他一眼,問道:“你打算如何著手?”
劉玉珏欠身道:“是,紙張想必是從造紙坊進的,雕版的筆體也是民間最流行的趙體,要查,並不容易。但是,每一家印刷坊的煙墨,大多是自己造的,煙墨或深或淺,多多少少總會有些差異,卑職打算從這方面著手,找出相近用墨的印刷坊來,然後逐一排查,總有機會把他揪出來的。”
當時印刷主要用油煙墨和松煙墨,油煙墨製造不易,價格昂貴,民間使用的大部分書籍仍是松煙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