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你才是最適合做皇帝的人!”
朱高煦嘿地一聲道:“都把我遠遠轟到雲南去了,你還說這等話!”
陳瑛正色道:“不然!殿下有功無過,素受寵愛,如今封王,三位皇子中,您的藩地最窮最遠,為什麼?就因為皇上覺得殿下你最適合做儲君,最應該做儲君,如今迫於古制宗法,不得已立了大皇子為儲君,又擔心他遠不及二殿下您,為免將來國生內亂,才將你遠遠調走。”
朱高煦怒道:“那就轟我去雲南?哪怕讓我去北京,也算心裡還有他這個兒子,可父皇他……”
陳瑛道:“北京乃龍興之地,北方野蠻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皇上素來最為重視,將來少不得還要巡幸北京,關注邊疆,若封二殿下您去北京,那時父子豈能不得相見?皇上現在就是怕見你啊,因為皇上覺得有負於殿下,殿下你明白麼?”
朱高煦眼神閃爍,仔細想了半晌,終於理解了陳瑛的意思,他的怒容平息下來,冷靜地問道:“我懂了,那麼……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陳瑛道:“眼下太子聲勢大熾,咱們做什麼,恐怕都要成了他的墊腳石。暫時,咱們什麼都不做,只是無論如何不離北京!”
陳瑛說著,附到朱高煦耳邊,竊竊私語起來……
雞籠山下,熱鬧非凡。街上行人川流不息,鞭絲帽影錦衣華服比比皆是,大明中樞之地,富裕繁華,旁處自然是比不了的。
茶館裡泡一壺茶,吃一匣小點心,怡然而坐,談天說地的;街面上唾沫橫飛,賣力地給人看相算命的;進進出出各種店鋪的紅男綠女,騎驢挑擔推車抬轎,南來北往,東奔西走,熙熙攘攘,絡繹不絕,喧鬧沸騰。
依著山勢,甍脊高起,飛簷翹角,黛瓦白牆,有一處所在,大門正上方,一塊金字匾額高高懸掛,上寫著:“春風樓”三字!
春風樓是一處高檔酒樓,不過比之奉太祖之命興建的金陵十六樓來,還要稍差了一點檔次,可是飲宴地點就選在了這兒,為的就是“春風得意”四個字。
整個春風樓整個兒都被包下來,眾多朝廷官員都來出席,美其名曰為自遼東歸來的輔國公接風洗塵,當然,實際上這是太子派的官員為本派第一大功臣開的慶功宴。自然,除了太子派夠資格的官員,還有許多臨時抱佛腳,搶著要擠上太子這條船的騎牆派官員。
這些官兒級別也都不低,只是屬於老奸巨滑的型別,事態沒有明朗之前,他們不會輕易表態,他們是寧可錦上添花,絕不雪中送炭。雪中送炭固然回報更大,可一旦站錯了隊,就可能要自己去“燒炭自盡”了,這些官兒要麼是官職夠高、要麼是年紀已老、要麼是缺少投機精神。
對這種人當然也要盡力爭取,一朝得志,便目中無人,那樣的貨色豈能長久?
不過刑部尚書呂震竟也赫然在座,倒的確大出許多人意料之外,這老貨也太不要臉了,昨天還為二皇子充當爭儲的急先鋒,今天就搖身一變,成了輔國公的座上客,連緩衝階段都不要。許多官員看到他都頗為意外,可呂老坐在席上,泰然自若,談笑風生,對別人異樣的眼光渾然不以為意。
對這樣一位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官兒,大家只好歎為觀止,這是刑部尚書,九卿之一,他肯站過來夏潯當然歡迎,他巴不得所有曾與他對立的官員現在全都投到太子門下才好,自然不會對呂震給予什麼刁難。
酒樓裡,清漆梨木雕花的窗欞全部開啟,放下湘妃細竹簾兒擋著陽光,清涼的風習習吹入,滿堂涼爽。夏潯一身月白鑲皂絲羅的袍子,頭戴網頁,坐在首座。大皇子本來就不宜與他們公開來往,如今做了太子更得避嫌,所以不能來,太子不在,大家也樂得自在,各桌各席的官員們也都穿著舒適寬鬆的便服,寬袍大袖,羽扇綸巾,談笑風生。
樓中兩廂屏風,將樂師擋在後面,只有樂曲聲婉婉傳出,酒席宴前鋪著紅氈,幾個身姿妖嬈的舞娘翩躚起舞,至於諸位大人席上,則只有官員,沒有侍酒扶菜的女郎了,像這個級別的官員聚會,旁邊哪能讓女人侍候,就算她美若天仙,也有些不合時宜。
“哈哈,少保大人,大紳敬你一杯!”
解縉酒量好,而且喝酒急,別人還沒勸,自己一杯酒就見底了,幾杯下去,喝得滿面紅光。
他嗓門也大,真要論起來,夏潯的職、銜、官、爵中,以國公最尊,可他今日不喚國公,刻意地要稱夏潯為太子少保,用意殊為明顯。
夏潯笑吟吟地舉起杯,眼光便向壁角一張席上輕輕掃了一眼,那一席坐的都是級別比較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