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湖州府上下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就悍然抄了那些糧紳們的家,一旦引起湖州府震動,惹出不必要的麻煩,那該怎麼辦呢?莽撞!太莽撞了!須知過猶不及呀!”
俞士吉不服氣地道:“國公,這裡是湖州府,常英林是這裡的地頭蛇,咱們這些過江龍,不行非常手段,只消給他們一點喘息之機,很多人證、物證就會消失於無形。下官在都察院辦案多年,深知其中手段,任你如何小心、如何謹慎,在那些贓官經營多年的地方,凡事總要落後他們半步。只這半步,就得付出百倍努力,才有可能查出真相!連夜查抄奸紳宅第,下官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夏潯嘆了口氣道:“做都已經做了,還能怎麼樣呢?眼下,你只有儘快拿出確鑿、詳盡的證據,讓這鐵案如山,否則若是有人告你一個侵擾民災之罪,本國公可也無法護你周全!”
“他媽的,這個套兒連我一塊兒套進去了!”
俞士吉心中暗罵,卻也無可奈何。這事兒他當了一回急先鋒,就只好一路衝在頭裡了,再說,這個套兒,他是上得心甘情願,難得找到一個打擊紀綱的機會,你叫他袖手他也不肯吶。俞士吉只好捏著鼻子答應下來,繼續當那打黑急先鋒。
夏原吉在一旁暗中偷笑,夏潯和俞士吉兩個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他這明眼人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拋開公事不談,單從私的方面來講,都察院和錦衣衛一直以來的矛盾,也是俞士吉只要逮著機會,就不遺餘力地打擊與錦衣衛沾親帶故的勢力的強大動力。雖然夏潯讓俞士吉打了頭陣,可是從他一直以來的言行,夏原吉至少看出,夏潯也有收拾紀綱的意思,這讓他非常高興。
夏原吉也是太子派的官員,但是同一派系,並不代表著就是親密戰友。一派之中,也是山頭林立,紀綱就是一座獨立的山頭。
錦衣衛當年的囂張跋扈至今令人忌憚,而如今的紀綱已經越來越像當年的錦衣衛指揮使毛驤、蔣瓛,錦衣衛監察百官的特殊職能,更令官員們先天與他們就有一種對立情緒,如此種種,令得紀綱在太子派裡飽受排擠,他想不自立山頭都不行。
現如今太子名份已正,外敵已不堪一擊,太子系官員大多是文官出身,作為太子曾經的強大助力,紀綱開始成為太子系官員內部的眼中釘,對於夏潯的表現,夏原吉也是樂見其成的,一句話:他們希望紀綱垮臺。
夏潯轉向夏原吉,打斷了他的沉思:“夏侍郎,俞御使所為,固然有些莽撞,終究是因為心切國事,這個亂攤子,只好你來收拾一下。俞御使繼續追查案件,尋找更多的罪證,夏侍郎則負責召集湖州官吏士紳,說明情況,安撫人心,同時,也可以發動士紳百姓舉報罪證,相信對於俞御使也是一個幫助!”
夏原吉連忙躬身答應下來。
夏潯臉色微微一沉,又道:“如果那習絲姑娘所言屬實……夏侍郎,還須立即著手,將流落四方的難民們召回來,賑濟安頓,切不可再讓他們飽受顛沛流離之苦!”
“下官遵命!”
夏潯輕輕吁了口氣道:“你們……認真做事去吧。本國公不能坐在這兒靜候結局,我會帶些賑糧,直接下去村鎮,放糧賑災,探視災民!”
夏原吉和俞士吉連忙答應一聲,夏原吉又問:“還請國公告知行程、往返時辰,若有要事,以便下官等派人去報知大人。”
夏潯沉吟了一下,道:“今日就去烏程吧,我到南潯走一走!”
第678章 授之以漁
烏程縣,南潯鎮。
民間素來有“湖州一個城,不及南潯半個鎮”的說法,優雅美麗的南潯風光,就像一位高雅而美麗的大家閨秀,總是叫人念念不忘。
眼下的南潯,同樣經受了大雨和洪水的蹂躪,可大家閨秀到底是大家閨秀,雖然飽受蹂躪,花容慘淡,那誘人的魅力,並不稍減幾分。
夏潯在烏程縣令傅生的陪同下,先到了南潯,然後便是鎮子下邊的各個村莊。
夏潯還沒來,烏程縣令傅生傅老爺就知道知府老爺栽了,所以見了夏潯戰戰兢兢,唯恐出什麼紕漏。那鋪張的排場自然是不敢再有了,傅縣令臨出門的時候,還特意換了一件半新不舊、皺皺巴巴的官衣,又在自家池塘邊上,刻意地往官服下襬了蹭了些泥巴。
烏程縣是個富庶之地,為了能在這兒穩穩當當做個官兒,傅縣令也沒少巴結常英林,送銀子送女人那也是常有的,可諂媚巴結上官的,不一定就是貪官,傅縣令對地方上還是很愛惜的。他十年苦讀,高中進士,做了這烏程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