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大部分都被驅趕出去了,剩下的人也大多在城下聚集,所以這裡空空蕩蕩的十分荒涼。
謝雨霏一直盯著他的動作,見他安全閃入小巷,這才放心地端起碗上前打飯。
“相公,相公……”
謝雨霏端著碗走進小巷:“相公,只有一碗粥,按人頭來的,相公將就喝點吧。”
夏潯從暗處閃出來,只見滿滿一碗粥,凝了薄薄的一層皮兒,謝雨霏竟還一口沒動。
“謝謝……”
夏潯看在眼中,一句話哽在喉裡,說不出來。
金黃色的夕陽曬在謝謝的身上、肩上、臉上、髮絲上,為她的身子鍍上了一層金色的邊,自從夏潯認識她以來,這是她穿著打扮最糟糕的時候,不但像個半大小夥子,臉上還有一道道的泥痕、煙垢,可在夏潯眼裡,她卻是自相識以來,最為嬌俏嫵媚,不可方物的時刻。
夕陽將兩人的身影在荒涼的小巷中拉得老長老長。
一碗粥,你一口、我一口,喝得無比香甜。
有時候,兩個人同時探出頭去,那落在地上的影子,就像是兩個人甜蜜地吻在了一起……
“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曹玉廣臉色鐵青。
他喜歡聰明漂亮的女子,卻不喜歡她們不聽自己的話。他正跟在鐵鉉身後,一邊裝模作樣的勞軍,一邊和仇夏仇大人尋摸著糧食失去銷路之後新的生財之道,沒想到紫衣藤居然跑來找他。她倒是換了一身男裝,好像不那麼礙眼了,問題是,她僅僅是換了一身男裝而已,瞎子都看得出她是個女人,而且是個極漂亮的女人。
曹玉廣走過去的時候,發現鐵鉉向他這邊看了一眼,或許只是無意的一眼,但是心虛的他很緊張,他現在算是見識到了這個鐵血讀書人鐵血的面孔、鐵血的心腸,不愧姓鐵。如果被鐵鉉知道自己透過關係盜賣軍糧,他相信鐵鉉會毫不猶豫地砍了他的頭,他爹的面子恐怕也不管用。
紫衣藤焦灼地道:“公子,奴家豈敢違背公子吩咐,實在是……事情緊急呀。”
曹玉廣沉著臉道:“什麼急事?”
紫衣藤道:“是耿員外啊,他和他的兒子耿小丹都被拉上城頭戍守,下午燕軍攻城的時候,一顆巨石拋上來,把他爺倆都活活砸死了,耿夫人號啕大哭,像瘋了一樣,說……說……”
曹玉廣厲聲道:“說甚麼?”
紫衣藤道:“她說……為了從公子這兒買糧,幾乎是鬥米萬金,萬貫家產全花光了,本想著能保住一家老小性命就好,現在老爺死了,兒子也死了,家裡都空了,她也不要活了,鬧死鬧活地想要上吊,她這一吵,我怕訊息傳開,那時候……”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紫衣藤臉上,紫衣藤捂著臉惶然退了一步,曹玉廣額頭青筋蚯起,森然道:“混帳,只是叫你賣糧,誰叫你對外張揚,說糧是從我這兒買去的?”
“我……我……”
紫衣藤囁嚅著道:“察覺咱們有糧時,曾經有人打過咱們的主意,報出公子的字號,才叫他們知難而退,誰知道訊息就這麼傳開了,奴家也不是有意的,公子……還請恕罪。”
“無能、愚蠢至極!”
曹玉廣咒罵了一聲,低頭盤算起來。
紫衣藤怯怯地、期待地望著他,曹玉廣目中刀鋒般凌厲的光芒一閃,陰惻惻地道:“耿夫人,必須得死!”
“啊!”
紫衣藤吃驚地掩住口,小聲道:“要殺了她麼?耿家是本城大戶,只怕……”
曹玉廣冷笑道:“她不是正想死麼?只要手腳乾淨,誰曉得她是自殺還是他殺?”
紫衣藤怯怯地道:“那……誰去動手?我手下那些人,做做欺善怕惡的惡奴倒還罷了,讓他們殺人,尤其是耿舉人的夫人,恐怕他們沒有這個膽子呀。”
“這個麼,你就不要擔心了……”
曹玉廣陰笑:“掉腦袋的買賣,還能這麼大意,那就該死了。所以,不止是她,你也要死!”
紫衣藤剛剛張大驚恐的雙眸,曹玉廣的大手就卡住了她的喉嚨,獰笑道:“你死了,看誰還能查到本公子的身上!就憑我爹的身份,他盛庸、鐵鉉總不敢憑著一面之辭就找我的麻煩吧!”
“公……”
紫衣藤只叫出一個字,“咔”地一聲,纖細的脖子就被捏斷了。
曹玉廣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兩根拇指按在她的喉頭,將她喉頭的骨節深深地按了進去,紫衣藤的雙眼幾乎要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