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別扯了,睡覺去!”
這也太打擊人了!那個臭傢伙的口吻,分明就是聽見小孩子異想天開時,一種好笑的敷衍。小郡主隆而重之的示愛之舉,就這麼被夏潯揮一揮手,輕描淡寫的結束了。
茗兒憤憤難平:“憑什麼呀,充什麼大輩兒呀!”
夏潯除了一絲點小感動,完全是抱著一種好笑的心態,看這小丫頭生悶氣的。
不可諱言,當她貓兒似的爬過來時,用那麼認真的語氣,用一雙星光般璀璨的眸子深情地凝視著他時,他的心也為之悸動了一下。這個女孩兒剔透的像水晶,高貴的像鳳凰,這樣一個純潔嬌俏的高貴少女,靜室之中,跪坐在你的面前,深情款款地向你吐露愛意,那滋味兒……
不過他很快就清醒過來。
當茗兒眼裡噙著委曲的淚水,氣鼓鼓地問他“為什麼”時,他的回答是:“我明白,你驟逢大變,心中悽苦,很想找個人依賴,這就像溺水的人,總想抓住點什麼憑依。而且,這一路逃亡,眼見我浴血廝殺,非常辛苦,你覺得拖累了我,你這是因為感激和歉疚,不是真的喜歡了一個人,只是一時意氣,終身大事可輕率不得。”
夏潯就這麼把茗兒打發了回去。
茗兒的愛,未必沒有感激和歉疚的成份,但是任何一種感情,總有一種誘因,有誘因未必就不能發展成真感情,誰規定愛情必須是一見鍾情,打第一眼瞅見,想親近想接觸的目的就必須是為了配偶。不過,茗兒的身份實在是讓夏潯退避三舍……
郡主不是公主,如果她的男人罩得住,當然也可以納妾,不過家裡還擺著兩房平妻那就有點過了。眼前這位郡主更遠非一般的郡主可比,不久的將來,她會有一位皇后姐姐、兩位王妃姐姐、一個國公哥哥、一個國公侄兒,那是比金枝玉葉的公主還要高貴的存在。
打人家小郡主主意?他惹得起嘛!
炕那頭,小丫頭翻來覆去的半宿沒睡覺。
夏潯這邊呢?
“唉,好好的不睡覺,你撩扯我幹嗎?你害得我心猿意馬的……叔叔睡不著啊……”
一路東去,茗兒怒氣漸去,再問起他時,夏潯總是用同樣的一句話來回答她:“你還小,不知情為何物。這種想法不過是一時糊塗罷了,等到風平浪靜了,你仍然是你的郡主,高高在上的郡主,到那時,你自然就會忘了我的。”
如是者幾日,小姑娘不再問了,她也不再生氣了,一開始,她只是露出一點微笑的模樣來,漸漸的,她又像往常一樣活潑開朗起來,好像渾忘了那晚對夏潯的表白。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小孩兒沒常性,我沒答應就對了,要不就算不掉腦袋,這臉也丟大了!”
夏潯酸溜溜的想著,怎麼覺得挺失落呢?
男人嘛,有時候也是口是心非的。
夏潯一路向東的時候,南京城裡已亂作一團。
原來,燕王所部多是北軍,不擅水戰,且無戰船,他又擔心長驅直入會被南軍截斷去路,所以已打算再度回師北平了,可他的兵馬還未調動,紀綱便風塵僕僕地衝進了他的中軍大帳,甚至來不及向他行禮拜見,便說出了那個天大的秘密:南軍外實而內虛,金陵城守軍最多不過十萬人馬了。
燕王聞言大喜,當機立斷拔營南進。
既然外實而內虛,這硬仗自然就體現在要打破南軍堅硬的外殼,淮河、長江各處的守軍不算在內,淮河沿岸上,僅盛庸手中就有十餘萬兵馬,淮安城裡更有駙馬梅殷的四十萬大軍,那其中有二十萬是禁軍的精銳部隊,前番徐輝祖就憑這二十萬禁軍精銳中的十萬人馬,便在靈壁與他對峙僵持了許久,險些逼得他回返北平。
朱棣手中此刻僅有十五萬兵馬,而且是在連番作戰之後,兵士疲乏已極,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機會千載難逢,極為珍惜有限兵力的朱棣是不會考慮這樣硬碰硬的。他預料到接下來的幾仗必定艱辛之極,想要突破南京外圍防線必有一番苦戰、惡戰、血戰,所以出發之前對全軍做了一次全面的動員,為將士們鼓勁。
結果打一路下來,朱棣發現,他是白擔心了。
朱允炆繼位四年來一連串不切實際的政策、一邊串抑武揚文的措施,在此時惡果盡現。
朱棣在淮上擊敗了盛庸的兵馬之後,隨即兵發盱眙。朱棣的軍隊從來沒有打得離南京這麼近,兵過淮河,這是一道心理防線,本就不願死保建文帝的守軍原本只是在態度上同情燕王、傾向燕王,這道心理防線一被擊破,發酵已久的心理天平便徹底倒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