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了。”
夏潯兩臂用力搭在人家小姑娘的香肩上,醉眼朦朧,大著舌頭向陳暄等人打招呼,鄭和則將陳暄等人又送出了門口,返過身來時,夏潯已經被扶進樓中去了。鄭和向一個青衣小帽的下人問道:“我的住處在哪裡?”
一個僕人趕緊道:“老爺您請這邊走,國公爺和您都住在聯璧樓,國公爺住左間,老爺您住右間……”
那僕人說著,便在前邊引路,鄭和盯著他的背影,目芒忽地縮了一下,等那人站住腳跟,回首陪笑道:“老爺,就是這間了。”的時候,鄭和的神態已然回覆了常態,淡淡地一笑,舉步向樓中走去……
夜色深了,兩個小丫環打著燈籠從夏潯的小樓中走出來,肩並肩地沿遊廊行去。
“國公爺這麼年輕呀,俊俏的很!”
“年輕的國公爺可不止輔國公一人呀,曹國公、定國公年歲都不大,可他們都是承襲父祖餘蔭,這位輔國公可不同,人家是憑自己本事掙下來的功名。噯……”
“嘆什麼氣呀?”
“你管呢!”
“嘻嘻,是有點失望吧?這麼年輕、長得又英俊,官兒又那麼大,要是叫你侍寢,你就一步登天啦。可惜啦,早知道今兒有位國公爺要來,把自己打扮得跟新娘子似的,噯!人家國公爺卻醉得跟死豬似的,浪費了我家小袖姑娘一番心意嘍!”
“死丫頭!胡說甚麼呢你!”
另一位姑娘大羞,追上去要掐她的後腰,前邊那個小姑娘急忙蠻腰一扭,避開了去,咭咭笑著逃開了。兩個丫環一前一後追逐著離去,那手中的燈火在夜色下一跳一跳的,就像兩隻快樂的螢火蟲。
她們都是窮人家的姑娘,如果真的被哪位貴人看上,成了人家的侍妾,對她們的人生來說不是悲哀,而是幸運。她們有追逐幸福的權利,這就是她們追逐幸福的機會。而今晚,她們沒有捕捉到這個機會,顯然是一種幸運,否則麻雀變鳳凰的機會還沒等來,卻很可能送了性命。
因為她們剛剛離開,遊廊外便冒出幾個人影,相互打個手勢,輕快地跳過了圍欄,以游龍步向夏潯的住所飛快地摸去,落地無聲,輕如飛羽。
有刺客!
片刻之後,紅樓內一聲爆響,一個人影撞破窗欞飛了出去,落地後接連滾了幾圈,滾到芭蕉葉下才止住身子,他剛剛爬起,就見又是一道人影手舞足蹈地從樓上飛出來,這人顯然是捱了一下狠的,結結實實地撤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鮮血,身子一挺,便僵硬地躺在那兒不動了。
那個勉強爬起的刺客剛剛是肩頭觸地,只覺肩骨痛楚欲裂,他咬了咬牙,正要仗刀再衝進樓去,就見一條人影大鳥般飛來,此時圓月當空,大地一片清亮,那人眼見來人只是單足在假山石頂一踩,就像大鳥般飛上樓去,不由心中大駭,有這等輕功,這人功夫豈能差了。
只見那人躍落樓欄之內,雙足剛剛沾地,陡然又一側身,第三個刺客又從破窗中飛了出來,看他軟綿綿似一團破布似的身影,人在半空就已氣絕,這個刺客見狀哪敢再去枉送性命,立即悄悄向後潛去,移到遠處,拔腿飛奔。
樓頭那人閃過飛出去的屍體,往破視窗一閃,一道雪亮的刀光便劈面飛來,這一刀迅捷無比,隱帶風雷之聲,窗外之人也是大駭,單足在地板上滴溜溜一轉,險之又險地讓過了這一刀,一條衣袖已輕飄飄地飛下樓去。
“住手!是我!”
樓外的人大喝一聲,裡邊的人第二刀凝而不發了。燈光之下,這人正是夏潯,本該喝得酩酊大醉的夏潯此刻雙眼一片清明,已經看不到一絲醉意,而站在窗外那人自然就是鄭和。
夏潯側身讓開,鄭和飛身縱入,只見桌上一盞燈,映亮了整個房間,地上伏著一具屍體,身下已是一灘血窪。
鄭和眉頭微微一皺,問道:“輔國公,這是怎麼回事?”
夏潯輕輕一笑,說道:“有人行刺而已,公公來得好快!”
鄭和道:“傍晚時候,我就覺得有些奇怪。那引路的下人,呼吸悠長,腳下也極穩健,一個下人,有高明的身手,本就有些古怪,而且他的舉止……頗有……頗有……”
夏潯一笑介面道:“頗有行伍之風!”
鄭和默然,行刺欽差大臣,本就是驚世駭俗的大事,如果刺客還有軍中背景,這案子之複雜恐怕更加難以想象了。
這時,小樓內的動靜已經引起了外園巡弋的軍兵注意,一群將校手持火把,舉著刀槍,向小樓蜂擁而來,夏潯睨了窗外一眼,說道:“公公且請回避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