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我要忘掉過去的痛苦和辛酸,忘掉仇恨,學習《聖經》,努力做個好人。”喬治說。
“等我們到了加拿大,我可以幫你賺錢。我會做衣服,還會洗熨衣服。只要我們齊心協力,我們一定會找到謀生的辦法。”艾莉查頗有信心地說。
“對,只要我們一家人能在一起,這比什麼都好。艾莉查,能夠擁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是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啊!要是每個人都能明白這點該有多好啊。有些人雖然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擁有妻子和兒女,卻還在為別的事情而煩惱,我真不明白這些人究竟是怎麼想的。雖然我們現在窮得一無所有,但我從心底裡感到充實和幸福,我覺得很滿足,沒有什麼別的奢求了。是的,雖然我一年到頭辛辛苦苦卻什麼也沒得到,但只要我是個自由人,我就心滿意足了。我準備去做工賺錢,把你和孩子的贖身錢寄給人家。至於我的主人,他已經從我身上榨去了至少五倍的買價,我是連一分錢也不欠他的。”
“可我們還沒有脫離危險,我們還沒有到加拿大呢。”
“是的,可我好像已經聞到那裡充滿自由氣息的空氣了,這令我渾身興奮不已。”
這時,他們聽見屋外急促的談話聲。不一會兒,有人敲了敲門,艾莉查心裡不由得吃了一驚,趕緊把門開啟。
原來屋外站著的是西米恩·哈里迪,身邊還有一位教友會的兄弟。西米恩對喬治夫妻介紹那位陌生人菲尼亞斯·弗萊切。菲尼亞斯長著瘦高個兒,滿頭紅髮,看上去一副精明強幹的樣子。他不像西米恩那樣少言,恬靜,氣質脫俗,相反,他的外表透出一股機警,老練的勁兒,而且對自己充滿了自信。他的這些特徵和他頭上那頂寬邊帽子以及刻板的言辭實在很不相稱。
“菲尼亞斯發現了一件跟你和你的同伴們有很大聯絡的事情,喬治,”西米恩說,“你得好好聽聽。”
“的確如此。”菲尼亞斯說,“一個人在某些場合睡覺時也必須把耳朵豎起來。昨晚,我到大路邊的一家獨門獨戶的小客棧裡投宿。西米恩,你還記得那個地方嗎?就是我們去年把幾個蘋果賣給一個戴著大耳環的胖女人的那個地方。我趕了一天的車,實在累得不行了,所以我吃完飯就在屋角的一堆貨包上躺了下來,順手拉過一張牛皮搭在身上,等著店主給我安排個臨時床位,可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豎著一隻耳朵嗎,菲尼亞斯?”西米恩不動聲色地問了一聲。
“不,我身體的各個部分都睡著了。我非常疲倦,一睡就是兩個小時。但當我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我看見幾個人圍坐在一張桌子旁,一邊喝酒一邊談話。我想弄清楚他們究竟在談些什麼,是什麼來歷,特別是在聽到他們談到教友會的時候。一個人說道,‘依我看,他們肯定在教友會居住地,’於是我開始豎起耳朵用心聽他們的談話,發現他們正在談論你們的事情。就這樣,我躺在那兒聽到了他們的全部計劃。他們說要把這位年輕人送回肯塔基州他的老主人那裡,要拿他作榜樣,好讓所有的黑奴再也不敢逃跑。他的妻子將由其中兩個人帶到新奧爾良去拍賣掉,賣的錢當然歸他們所有,估計能賣到一千六百元到一千八百元。至於這個孩子,據說要被送到一個黑奴販子那裡,那個販子已經付過錢了。他們還談到吉姆和他的母親,說是要送他們回肯塔基州。他們說在前面不遠的一個小鎮上將有兩名警察幫他們來抓這幫人。這個年輕女人將被帶到法官面前,那幫傢伙中有個矮個兒,一副油嘴滑舌的樣子,將出庭讓法官把這個女人判給自己,因為她是他的財產,然後把她帶到南方去賣了。他們已經摸清我們今晚要走的路線,他們一定會追來的,有六個或八個壯漢呢。我們該怎麼辦呢?”
屋子裡的人聽了這個訊息後,表情各不一樣。雷切爾·哈里迪剛做了一爐燒餅,就放下手裡的活兒來聽這個訊息,她舉著沾滿面粉的雙手,身體筆直地站在那兒,臉上一副關注的表情。西米恩看上去表情凝重。而艾莉查伸出兩隻胳膊緊緊抱著丈夫,抬起頭注視著他;喬治則握緊拳頭,兩隻眼睛怒目圓瞪,有這樣的表情並不出人意料。當自己的妻子將被奪去拍賣,自己的骨肉將淪落到奴隸販子手裡,而這一切又都是發生在基督教國度裡,無論誰受到這些遭遇,都會出現這種憤怒的表情。
“喬治,我們該怎麼辦?”艾莉查渾身無力地問道。
“我知道怎麼辦。”說著,他走進了小房間裡,檢查他那兩把手槍。
“唉!唉!”菲尼亞斯一邊說著,一邊朝西米恩不住地點頭,“你看,西米恩,這麼幹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