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想說又說不出的樣子。
“就你一個人?什麼什麼馬?難道是害群之馬?”
“對啦媽媽,就是這個馬!這是什麼意思啊?”哎我在心裡嘆了口氣,但臉上還是作出無所謂的表情,告訴兒子不用理會這種說法。
第二個週末我又去接他,這回是好訊息,他告訴我他得了一個獎狀。
“什麼獎狀?”我很驚喜。
“就是比進步退兩步,媽媽。那叫什麼步呀?”巴圖望著我。
“多少人有獎狀呢?”我想根據得獎人數的多少判斷一下“含金量”。
“當然全班都有!你看,媽媽,比進步進一步叫‘有很大進步’,比進步退一步叫‘比較有進步’,可是比進步退兩步叫什麼‘步’呀?”我實在聽不明白。我正在開車,無法到車的後備箱去拿那個令他如此激動的“獎”。回到家裡我才看到了它。我才知道全班40名同學有37人得到了“有很大進步”的獎,而只有三個同學(當然這其中就有我兒子)得到了那個“比進步退兩步”的光榮稱號。獎狀上寫著:英如鑌同學自入學以來略有進步。
他太好動,他和他爸爸小時候一樣有好動症。他迅速聽明白了老師講的課,然後就前後左右地騷擾同學。無論我怎樣做工作,他都不可能再次“略有進步”了。
據英達說他自己直到小學的最後一個學期還沒有入隊,是全班僅剩的一名“落後分子”,班主任的“眼中釘”。所以與他爸爸相比,巴圖還是“有很大進步”的。在他一年級結業那天,我去學校接他回來放暑假。他見到我就捂著胸口跑過來,我看見他胸前彆著“預備隊員”的布牌兒。一年級的最後一天,老師將這個看上去充滿希望的稱號授予了全班僅剩的3個“白丁”。當然,我知道巴圖也曾做了大量的工作。他在同學中拉選票,並對幾個關係較好的同學“行了賄”。
一路上他都在撫摸著它。他那麼興奮地向我描述著經過:3個“白丁”站在講臺前,由3個正式的、優秀的“預備隊員”走上前來給他們佩戴這個“標誌”。而給巴圖佩戴標誌的同學按巴圖的話說“實在是太笨了”,他老也打不開那個別針。巴圖著急地小聲說:“我幫你打。”開啟後巴圖交給他,而他又在巴圖的胸前紮了半天戴不上去。巴圖再次急不可耐地小聲說:“我幫你戴!”就這樣,他自己授予了自己這個稱號。他成了“預備隊員”,於是有資格在二年級參加評選少先隊員了。
我曾經詢問他在班裡是否有好朋友,我告訴他每個人都應該有朋友,並且應該對朋友慷慨大方。他認真地點了點頭,“當然有了,媽媽,我有兩個朋友!”
“真好!兩個也不算少呢!他們是誰?”我為兒子自己的“社交”感到高興。
“一個是我們班第二鬧的,一個是第三鬧的。”他說。我知道所謂“第幾鬧”一定是那個年代的老師不顧孩子們的感受而給他們排的座次。
“第一鬧是誰?是你?”我擔心地問。
“對呀!”他說,“當然是我!”氣死我了!氣得我半天說不出話。他就是坐不住。我知道這個毛病不可能一下子改掉,這需要很長的時間,需要一生的努力。如果一個人不能專心地做一件事,他將一事無成。但我不能著急,不能簡單粗暴地批判他,那樣做除了傷害他,絲毫於事無補。他需要的是具體的、耐心的幫助,需要找一些他有興趣的事情來培養他的耐性。孩子多麼需要母親的呵護和關懷,並且在今天回想起來,我多麼慶幸他有那麼開朗的性格,說起自己是“全班第一鬧”的時候,態度是那麼簡單和無所謂。
巴圖很怕我。我對他說過的最嚴厲的話是:“媽媽非常不高興。”他每次聽到這話會立刻安靜下來。我不會在人前責備他,因為孩子的自尊和自信如果得不到很好的保護,很容易就會轉變成自卑和自棄。每當我發現他在公共場合或客人面前表現得不太好,或有些“自我中心”,我會趴在他的耳邊輕輕告訴他:“巴圖,你這樣不好。”他立刻會改變做法。當著別人的面我毫不吝惜對他的誇獎,告訴大家我的兒子很聰明,很優秀。有一次他到醫院去看望爺爺,我對好幾個護士講他是多麼懂事,他很注意地聽著,然後悄悄走過來,咬著我的耳朵小聲兒說:“媽媽,我知道你多麼愛我,因為你總是對人誇獎我。”
第三部分
巴圖的自畫像
我怎麼能不誇獎他呢?他真的是個很可愛很懂事的孩子,雖然他太好動,在班上“第一鬧”,學習馬虎,成績不怎麼太好,但在學年結束時的計分冊上,他的品行一欄工整地、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