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2 / 4)

小說:木蘭奇女傳 作者:悟來悟去

人等,互相傳說,因而知之。人言竇忠是個世家,京都必有內援,此事只宜和,不宜結。”王知府道:“小弟特來求教,望師爺指示。”曹師爺道:“老爺府中幕友甚多,小弟何足掛齒?”知府道:“他們只曉得刑名錢穀,決不疑,定大患,非我師不可!”曹師爺低頭不語。原來曹師爺與眾幕友不睦,個個在王知府面前挫他短處,知府耳軟,就疏慢了他,因此辭館而出,欲回漢陽原籍。知府見他低頭不語,只得下他一全禮。曹師爺扶起道:“我所以低頭不語者,心有所思耳。王公今日申文是旱路,還是水路?”知府道:“是水路。”曹師爺道:“這個不難。尊駕急早回府,令兩個能幹衙役,乘著快劃,趕回文書,我自有道理,晚間弟必有佳音回報。”知府拱手稱謝而去。

曹師爺即換了衣服,喚了從人,備了名帖,坐一乘玻璃小轎,到西陵縣公館下轎,對門子說道:“通票你家老爺,說漢陽曹瞻字福堂,特來拜會。”門子接了全帖進去。少頃,又出來:“我家老爺有請。”這曹師爺大搖大擺,走進中堂,與楊太爺敘禮,就分賓主而坐。楊知縣曰:“久慕大名,無緣拜會,今日相見,足慰平生。卑縣碌碌庸才,有勞師爺下顧,實出望外。”曹瞻道:“末弟年近七十,尚為人役。楊老夫子宰治西陵,德洽民心。湖廣縣令一百餘人,未有如公者。小弟緣分淺薄,未得趨承教益,恨甚,恨甚!但小弟前來,兼訪竇府三老爺。”知縣即命竇忠出來相見。二人敘禮畢,竇忠道:“弟與足下素不相識,今日先生屈駕,不知何以教我?”曹瞻道:“弟在京都,蒙令兄大人不棄,頗稱莫逆。因弟年邁思鄉,才就黃州幕館。今春喘症屢發,欲回漢陽故土,暫寓關王廟養病。今日聞王公得罪了貴縣楊老夫子,並諸位孝廉公,小弟已勸王公趕回詳文,請楊老夫子並諸位孝廉公到府中,彩觴謝過。署中幕友都知小弟與令兄大人平日相善,故勸王公委弟來寓,邀個人情。弟素知楊老夫子居心忠厚,度量寬宏,料諸位孝廉公亦是大才,必不小見。若說到上司處分辯,縱然置王公於重治,三老爺咆哮公堂,辱罵官長,也有多少不穩便之處,並陷楊老夫子一個取人不當的條款。”曹瞻口中說話,手內揮扇,那扇上寫的一行晉字,是臨的右軍書法。竇忠見了,借來一看,款寫彬齋愚弟竇建文題,果然是親兄筆跡,遂不敢怠慢。曹師又說道:“弟在京都,聞令兄大人屢稱賢弟高才,居家謹慎,免旅人內顧之憂;盡日謳吟,期聖主旁求之詔。弟每神馳足下,以室遠為恨,賢弟若不棄,瞻願拜下風,使瞻久而不聞其香,則生平之願足矣。”這一片言語,說得竇忠毛骨豁然,好不快活也。說道:“末弟素性遇懦,仁兄過獎,使弟名實不稱。愧甚,愧甚!”曹瞻遂起身向楊知縣作一長揖,又向竇忠也作一長揖,說道:“我等卜期再會,蘭集賦詩,表末弟忱意。只是今日之事,要看我的薄面,恕過了罷。明日我等好去開懷暢飲。”楊知縣道:“憑曹先生分付了就是。”曹瞻道:“王公說過了的,明日彩觴陪罪。”竇忠道:“我們也不吃他的酒,也不進他的衙門,就到先生寓所來,侯先生罷。”曹瞻道:“最妙,最妙。”起身拱手稱謝,欲回王知府口信。楊知縣同八個孝廉送出公館門外。曹瞻上了轎子,抬進府堂,故作辛苦勞倦之態。王知府接著,忙問事情如何?曹師道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知府聽了大喜,忙排酒酬勞。曹師略略飲了數杯,辭知府而去。次日,與知縣歡呼飲酒不表。

過了二日,知府傳楊縣令進衙,慰以好言,就發八角伸薦文書,又每人贈儀程銀子五十兩。八位幸廉方進府叩謝,王知府設酒餞行,催促八人作速進京,以副聖意。於是楊知縣率八人回西陵而去。

再說朱若虛回到家中,就有許多親友臨門相賀,李福、劉東儼然一宦家官長。朱若虛擇了吉日,拜別祖先,囑咐妻兒好些言語,只帶李福作伴,馬上插一面黃旗,上書:“奉旨吏部候選”,望京都進發。正是岸花飛送客,檣燕語留人,漸於骨肉遠,轉與童僕親。後人有詩曰:新起茅簷壁未乾,馬蹄催我上長安。

兒童只道為官好,老去方知行路難。

千里關山千里念,一番風雨一番寒。

何如靜坐短窗下,翠竹蒼松盡日閒。

主僕二人在路上行了五六日,看過數縣風景古蹟。有時高興吟詩,有時憑今弔古。這長安大道,生隨風捲,驢屎馬溺之氣襲人口鼻。回思在家之時,何等清閒,未免有些傷感。又想起男子志在四方,恨不得插翅騰空,霎時便到長安。家人李福巴不得趕著八人,一路同行。朱著虛見竇忠一派富貴氣象,李逢吉等十分巴結,所以訪親問友,故意遲延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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