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谷絕壁上,一株株開著紫色小花的千機草頑強生長於半山腰的裂縫之間,稀稀疏疏,零零散散,饒是常年攀巖採藥之人,只怕也無法從這高聳入雲且異常險峻的高山上摘走它。
不過這對白襄禾來說倒並非難事。
因為她有幫手。
淡薄的霧靄中,一隻只黑色大鳥在半山腰和山腳之間頻頻往返,只為給少女送去她想要的東西。
此時,白襄禾就坐在兩米高的怪石上,手裡拈著一朵從千機草上摘下的小花,眼裡波光瀲灩,眉目如畫,微勾的嘴角可見心情不錯。
“還剩多少?”
她斜睨著靜靜呆在自己身邊、宛如鵪鶉般乖順的食人雁頭頭,問。
聽到聲音的食人雁頭頭連忙把胸脯一挺,仰起腦袋在絕壁上掃視片刻,然後扯著嗓子開始報數。
“嘎-嘎-嘎-嘎!”
“確定一株都沒落下?”白襄禾又問。
既然答應了客卿,要將雁谷中的千機草盡數帶回,那便不能食言。
雖然她始終想不明白,客卿為何要讓她這樣做……
“嘎。”
食人雁頭頭無比乖巧地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最後四株千機草也被迅速送到了少女手中。
看著飛落在自己面前歇腳的黑色大鳥們,那一雙雙猩紅色的眼睛早已沒了初見時的犀利和兇狠,白襄禾沉默著將千機草收進隨身空間,而後一邊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清風,一邊把掌心撐在怪石上。
輕輕聳起的肩膀看起來纖薄又脆弱,彷彿一捏就會碎。
她將身子微微往後一傾,清淺而又略帶些許慵懶的目光從山腳一路往上,直到看見覆蓋在山頭的那層雲霧方才停下。
美眸之中若有所思。
洛辭和楚週週沒有如她一般的馭獸本領,也不像她這般有免費打工仔可用,即便如今沒了食人雁的阻撓,他們的進展也不會很順利。
之前一路走來,發現雁谷中幾乎都是這樣險峻的高山絕壁,如果讓他們親自動手,實在有些危險。
想到此,白襄禾動作利索地從怪石上跳了下去。
“走,去另外兩個地方看看。”
少女步履輕盈,一襲青色的衣裙在風中輕舞,煞是惹眼。
可剛走沒幾步,便感覺身後有股拽拉的力量傳來。
扭頭一看,竟是幾隻食人雁正叼著她的裙襬不讓她離開,猩紅的眼睛裡重現悍戾之色。
“嘎!!!!”
熟悉的叫聲如最初時那般刺耳,聲音明明不大,卻彷彿能將人的耳膜給穿破,那一道道兇狠的目光齊刷刷地望著同一個方向,一副如臨大敵般的模樣。
見此,白襄禾瞬間明瞭。
看來是有除他們三人之外的其他人進了雁谷,而且是朝她這裡來的,所以食人雁們才會立馬警覺起來。
她剛剛還覺得奇怪,自己在馭獸這一方面,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都從未有過失誤之處,這些食人雁又怎會突然間脫離她的掌控?
原因竟是如此。
白襄禾凝眸望著薄霧中那抹朦朧高瘦且漸行漸近的身影,眼波平靜,內心沒有半點起伏。
她只願對方別與她發生衝突,大家相安無事最好。
然而。
這一想法消失在了她看到對方容貌的那一刻!
來者是一名身穿便服的青年,渾身上下氣質平平,模樣也不出挑,是那種即使站在跟前都懶得多瞧一眼的貨色。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讓白襄禾此刻感到體內的血液都在凝結成冰,腦海中的某一段記憶將她眸中的淡然徹底擊碎,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幽暗和刺骨的寒意。
陳雙,蕭淺淺的愛慕者之一!
他以前為了討那個女人的歡心,屢屢欺辱原主,亦曾多次害原主受傷,甚至!!!甚至在去年的某天夜裡,還險些奪去原主貞潔!
用他的話來說,他就是想看她不幸,想看她哭著跪著求饒,想看她成為臭水溝裡的老鼠!
只有這樣,蕭淺淺才會高興!
呵——
白襄禾嗤笑。
她笑原主蠢笨如豬,明明有的人都已經把壞字寫臉上了,卻仍舊識人不清,最後落得那般下場也是活該!
此時,對面的陳雙也早已頓住腳步,臉上神情錯愕,似乎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熟人。
可很快,他就露出了邪惡的笑意。
“我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