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長林好似沒看到朱萬全臉上的不屑。
他對朱員外道:“這位便是朱公子吧?真是相貌堂堂!”
朱員外著真正玉樹臨風的都長林,第一次不自信了。
雖然他看自己的兒子萬般好,但是在探花郎面前確實是有點,被比下去了。
他強撐微笑:“正是犬子。”
朱萬全知道自己惡名在外,他倒是想看看,探花郎是如何違心誇讚自己的?
都長林表情真摯,不似作假:“說起來,還要多謝令公子的善舉!”
朱員外:?
他自己的兒子什麼德性,他還能不清楚嗎?
朱員外小心翼翼問道:“不知這‘善舉’從何而來?”
都長林:“若不是朱公子實名舉報那顧記豆腐店的老闆僱傭童工,我現在還未發現這乞兒的問題。”
朱員外看了自家的紈絝兒子一眼,知道事情絕不是這麼簡單。
都長林解釋:“那顧記豆腐已經勒令整改了,那童工正是山陽縣中的乞兒之一。”
“他現在沒有活計幹了,只得再次出來乞討,這才被我發現!”
都長林笑容真切:“真是多謝令公子啦!”
朱萬全驚呆了。
沒想到這把火最後燒到了自己頭上。
那都長林絕對是故意的,看似表揚,實則捧殺。
朱員外送走縣令後,總算回過神來。
朱萬全已然感覺到情況不對,正欲偷偷溜走。
“站住!”他爹一聲暴喝,跟剛才面對縣令春風化雨的態度判若兩人!
朱萬全慢慢轉身:“爹~”
“你聽我解釋......”
朱員外:“好啊,你慢慢解釋,解釋不清楚就上祠堂跪著去!”
他吩咐管家:“把少爺的小廝叫過來,看那日到底發生了何事?”
那小廝吞吞吐吐的把那日在集市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交代了,絲毫不敢隱瞞。
聽到又是那個顧寧,朱員外對自己兒子怒其不爭,前幾個月就聽說他跟一個哥兒走的近。
以後他是要考舉人的,找一個普通農家的哥兒能有什麼前途。
當時朱萬全怎麼說的,口口聲聲說自己對那山野村夫沒想法,他才放手不管了。
結果現在還是因為那個哥兒!
朱員外氣的撫一下心口,他就說那都長林怎麼目的明確,直接找到家裡來。
感情是他的好兒子在外面乾的好事。
居然去人家的攤子上搗亂,這不是打他朱家的臉嗎?
一想到是因為這,他就覺得即將花出去的銀子冤的慌!
“來人,把少爺帶到祠堂跪著去,讓他好好反省一下!”
“這個小廝,不幫著主子明辨是非,還把少爺帶入如此艱難境地,把人拉下去打三十大板,罰銀錢半年!”
那小廝鬼哭狼嚎,直喊“老爺饒命”,卻被幾個壯實的打手捂著嘴拖走了。
都長林絲毫沒有告狀的愧疚,在他看來,任何人都有做出選擇的權利,無論對錯,單看你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有無承擔後果的能力。
他如法炮製,又去拜訪了其他幾家員外,有了朱員外牽頭,其他鄉紳並不想被比下去,他們表示自己也會為山陽縣的善堂出一份力。
各位員外一碰頭,確認一下各家拿多少錢,這是他們多年的習慣了。
一聽說是朱員外牽的頭,其他鄉紳不禁埋怨:“老朱,你這提前也不知會一聲,好讓我們有個準備啊!”
朱員外有苦說不出,總不能說是自己兒子不爭氣,惹出的禍端吧。
只得把鍋推到都長林身上:“那京城來的探花郎就是不一樣,一半哭訴一半心機。”
“老夫,老夫也是不小心著了他的道啊!”
其他人嘆氣,這縣令剛來就來他們身上薅羊毛,看他們好欺負,以後怕是會變本加厲啊!
也有人覺得不足為懼,那都長林畢竟年輕,拒絕幾次,他臉皮薄就不會再來了。
朱員外哪能不知道幾位老友的想法,他幽幽道:“那都長林說要把此次捐款的善舉寫進縣誌,供後人查閱呢!”
“而且還要寫表彰信,貼在公示欄三天。”
其他幾人聽聞後,心思再次活絡起來。
這比古德遠會辦事多了啊,那古德遠打著為百姓謀福利的名號,不知道從他們這裡搜刮走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