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好奇,你為什麼要收養她?怎麼不和我那個渣爹再生一個?
小柔回憶柳華志說過的話,她恍然記起,李娟不是不想生,而是生不出,應是身體出了問題。
小柔即刻改口,幸好沒生,否則還會被我那個渣爹賣到鄉下去。
李娟看著過於成熟的小柔,明明一身傷痕,卻不埋怨一句疼,經歷了生死的磨鍊,眼睛裡依舊充盈著對未來無限嚮往的光芒。她無法想像,這樣一個小小的身軀裡,藏了多大的能量。
柳佳琳的哭鬧持續了整個下午,柳華志和李娟在粉色的臥房裡進進出出,打著配合的安慰柳佳琳。
小柔不禁感慨,城裡的女孩子就是矯情,這若是放在鄉下,早都挨板子了。
小柔瘸著腿,把房子裡裡外外參觀了個遍,這房子雖然是柳華志的,但卻充滿了陌生感,她找不到任何與母親和姐姐相關的痕跡。
等柳佳琳不鬧了,天也黑了,李娟做了一桌子飯菜,家裡香飄四溢。
小柔洗了澡,換了乾淨的睡衣,她不等人齊便動了筷,一天一夜沒吃飯,她早都餓沒了魂。
他們呆呆的看著小柔狼吞虎嚥的模樣,柳華志和李娟對視一眼,柳華志的眼裡,是遮掩不住的嫌棄。
柳佳琳紅腫著剛哭完的眼,沖柳華志說道,爸,你讓她去姑姑家住,我不想和她睡一個房間。
李娟瞪了一眼柳佳琳,柳華志卻對柳佳琳的提議表示贊同。
送去姑姑家也行,正好姑姑家附近有個公立學校,小柔不是想念書麼,就讓她去那個學校,經濟實惠。
小柔聽得出這一唱一和裡的驅趕,她鼓著腮幫子,把嘴裡的食物嚥下肚,她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直挺挺的說道,我哪也不去,就在這個房子裡生活。她回身指著晾在視窗的校服,我要去那個學校。
柳佳琳甩著筷子,那是我的學校!你憑什麼去?
柳小柔不甘示弱,憑我是柳華志的親生女兒,憑他欠我和我姐一條命!
柳小柔沖向柳華志,我媽現在在哪,你把地址給我,你不知道我姐的下落,我去問我媽。
柳華志頓時愁容滿面,你老惦記你姐做什麼啊!你就把她忘了行不行?說不定,她在鄉下生兒育女生活得好好地呢,是不是!
柳華志那副恬不知恥的面容,激怒了柳小柔。
小柔漲紅著眼,竭力壓抑怒火,你覺得她能活得很舒坦是不是?每天干不完的農活,餵不完的奶,還有挨不完的罵!時時刻刻都要被人像賊一樣的盯著,和不喜歡的男人睡覺,還要為那些惡人生孩子!因為你是男人,你就說得出這種喪盡天良的話?
小柔終於剋制不住,大吼開口,她逃不出來,不是因為她不想逃!而是因為她失去了逃跑的能力!或者早都沒了命!你不幫忙找我姐,那我自己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欠我和姐的,我要讓你償還一輩子!
小柔的怒氣,一半為姐姐,一半為她自己,她想起自己在鄉下那六年的苦澀,再聯想到姐姐,痛苦瞬間變成了雙份。
李娟起身,狠推了柳華志一把,你別吃了,你去樓下散步去。
李娟給小柔倒了杯果汁,安慰道,明天我就去給你辦入學手續,你和佳琳念一個學校,互相還有個照應。放心吧,你想要的,我們都儘量滿足你。
另一邊,車來車往的鬧市街區,洪毅和楊富貴坐在三輪車上,看著熱鬧霓虹的城市夜晚。
洪毅沖開車的父親說道,爹,換我吧,你開了一天,肯定很累。
楊富貴跟著附和,大壯哥,我來吧,辛苦你了。
洪毅的爹名叫洪大壯,每每有人叫他大壯哥,他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洪毅的親娘,那個剛買回村裡不到一年的女人,生下洪毅就逃出了村子。
洪毅的名字,是洪毅的娘給取的,毅這個字,只有有文化的城裡人才能想得到。不像他,叫大壯這種土名字,他腦海里永遠記得,洪毅娘第一次開口叫他名字的時候,叫的就是大壯哥。
洪大壯把三輪車停在街邊的餛飩攤鋪前,回頭道,咱們吃口飯,然後就近找個小旅館,咱仨住一個房間,富貴你和洪毅睡床,我睡地上。
洪大壯下了車,沖楊富貴說道,你還是叫我大壯兄弟吧。
楊富貴憨憨的回應,好的大壯兄弟。
窄小的餛飩鋪,熱氣騰騰,薄薄的木桌子上,糊著一層油膩膩的汙漬,這餛飩鋪有年頭了,雖然髒了點,但生意火紅。
三碗餛飩上了桌,洪毅抓起陳醋瓶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