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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尋上前一步,剛才還強裝出的平靜頃刻間崩塌,他眼中凝起悲慼, 手舉至半空,想擦掉陸信臉上的淚痕。

「這個機器,怎麼用?」

陸信別開頭, 見機器的接線被拔了下來,便拿起頭盔翻轉檢視了一圈, 老舊, 上面還有一層灰,估計很久沒用過了。

他悄無聲息地鬆下一口氣,手指攆掉那些滯手的灰塵,沒心思管眼底流了又蓄、蓄滿又溢的眼淚。

「跟蹤移動點, 顏色匹配, 都是常規的模式訓練。」

範尋到底還是走了進去, 站在陸信的身邊, 將刻意躲開自己目光的人拉到面前。

陸信聽著那些無比熟悉的名字, 胸腔上被這間屋子豁開的洞開始高速凝結, 散發著徹骨的寒冷。

確實都是些常規到不能再常規的訓練,每個電競選手都必須要做的基礎專注度訓練, 剛入行時每天都要維持至少兩小時的強化加訓。

全息和傳統電競完全是兩回事, 一個手腦配合,一個全然依賴腦子,對於專注度的要求自然也是全息要更高一些。

陸信抬眼看著他, 慘澹一笑, 「怪不得青訓的時候……」他嗓子止不住地顫動, 發出的音被他抖得念不勻, 「你的常規訓練成績一直排第一。」

範尋抵抗不住本能,輕柔地撫上他的臉擦掉接二連三的淚水,喉結上下滑動,說不出話。

「你不能長時間集中,最長是多久?」陸信摸著他的手,手指順勢探進手錶下的面板,摩挲著上面凸起的傷疤。

「現在和普通人差不多了,二十分鐘。」範尋想親他,想抱他,卻渾身僵硬得厲害。

「小時候,最長十分鐘。」

陸信想起他上學時永遠提前交卷的考試節奏,又想起他寫寫作業又要停下來發呆的狀態,忽然間一切不經意的細節都被他這個毛病串聯得合情合理。

二十分鐘。

普通人即便超過二十分鐘,最多不過是感覺疲憊,或者頭昏腦漲,但範尋顯然沒那麼輕鬆,時至今日他的腦袋還會時不時的疼一疼。

他的先天性障礙,是不可逆的。

陸信問:「他把你強制關在這,就是為了訓練你的注意力?」

範尋實在不能再盯著他赤紅的眼睛看下去,生澀地將人摟進懷裡,沉沉地「嗯」了一聲。

「我們都是他的作品。」範尋摸著他的後腦,埋進他高度正好的頸窩裡,灼熱的氣噴灑在陸信的面板上,隨著他詭異的描述給對方留下層層刺痛的陰霾:「他失敗了三次,不允許自己失敗第四次。」

「他的面子一直都是最重要的,露給外人看的東西,絕不能有瑕疵。」

陸信緊緊抓住他的外套,瑕疵兩個字彷彿鑲著倒勾的箭矢,來來回回的在他心尖上穿透著。

範尋又說:「我爸根本就不是車禍死的,他是吸丨毒猝死。」陸信一頓,難以置信地側過頭。

「是範鴻雲讓人把他的屍體放進車裡,推進巖榕湖。」

這件事陸信也是知道的,當年萬眾矚目的二代毫無徵兆地失蹤半個月,就在大家都以為這人可能被綁架的時候,岩溶湖裡突然打撈出來一輛豪車,據說屍體都泡得不成樣子,網上至今都有人對這個二十多年前的事陰謀論,什麼商業不正當競爭、什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範尋小時候只告訴他是車禍,陸信沒有懷疑這種事的理由和必要,他也壓根沒往其他可能上想。

他手腳遁入惡寒般的冰冷,觸上範尋發燙的後頸,心口疼得指尖刺痛。

「我媽想離婚,範鴻雲和我外公不肯放過她,後來她在我爸死後查出來懷孕。」

陸信的肩頸漸漸濕潤,他腮側痠痛得咬不住牙,小心翼翼地順了順手邊的頭髮。

「父母有吸丨毒史,孩子有一定機率存在缺陷。」

陸信忍不住洩出一聲氣喘,哽咽著沒有中斷他的話,摸著髮絲的手不自知地收緊,插進潮熱的發間。

「她偷偷吃過藥,想把我流掉。」

陸信雙手摟住他的腦袋,死死將人抱進懷裡,「範尋……」他顫抖著叫他,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恨他,我好想讓他快點死。」範尋破罐子破摔,一股腦地將壓藏多年的腐爛心事掏了出來。

「但最近,我發現他活著反而更痛苦。」範尋抬起頭,眼睛綴著一圈可怖的紅,血絲爬滿雪白的眼球,「我又不想他死得那麼容易了。」

陸信抵著他的額頭溫柔地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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