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見到進來的人,彷彿溺在湖中的人發現了一根救命的青竹,連忙行禮,“聖主。”
勾歌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蘭玳,走到河古的面前,半點沒裝問得很直接,“你想做什麼主?”
她以為蘭玳對他大不敬的事已經過去了,沒想到他竟還不能放過他,如果她沒有因失眠過來瞧一瞧,明天怕是不能見到活著的蘭玳吧。
“叫人送他去世皇宮治傷。”
乍一聽,勾歌愣了,和她猜測的截然不同,她以為他想再懲蘭玳。
“你這般驚訝的看著本尊,莫非是在懷疑我的好意?”
勾歌倒也坦然就承認了,反問他,“我想不出你這個善意的緣由。”
“無非是想告訴他,本尊能制他,也能治他。”
嗯……的確像他的行事做派,最是喜歡看到別人拿他無可奈何的樣子,既要收拾蘭玳,又讓他欠了他的恩情,簡直是殺人誅心。
“我這有藥,便不去世皇宮打擾了。”勾歌斷定蘭玳如果醒著的話,一定不會願意去世皇宮治傷,他雖然修為一般,可自尊心很強,打架已經輸得夠難看了,若是讓他去受河古的恩,恐怕比直接滅了他更讓他難受憋屈,“多謝御尊。”
河古微微側身看著已經睜開眼睛的蘭玳,他的嘴巴在那開合,但發不出任何聲音。
“本尊下的手,本尊心裡有底。除非……”
“除非什麼?”勾歌問。
“除非你想看他變成一條殘魚。”
“……”
勾歌眸光轉向床上的蘭玳,原以為是損失許多修為和皮肉傷重,這些都能再養補回來,不想竟然傷成這般。
躺著的蘭玳也不曉得是不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一個勁在那兒說話,可愣就一個字音都說不出來,急得他想揮舞手腳,奈何全身傷痛不能動彈絲毫,只能像個木頭人那般僵直。
河古一言不發的轉身準備離開,頗有些‘狗咬呂洞賓’的姿態。
“御尊請留步。”
勾歌出聲挽留了河古,“有勞大尊費心了,我這就命人把蘭玳送去世皇宮。”蘭玳不喜歡他是一回事,可成為殘人對他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錐心刺骨的痛苦呢?兩害相權取其輕,短暫的不喜總是好過永遠的悲痛。
床上的蘭玳嘴巴張合得更快了,兩行清淚流出了眼眶。
誰來聽見他的聲音,就算是死,他也不想去什麼世皇宮,更不想得別人的救助,就讓他死去吧,還能在勾歌的心裡留下恆久記憶,讓她永遠不能釋懷。自己的好友被活活打死,他不相信勾歌還願意收‘殺魚兇手’為男侍,他要用他的死徹底分開他們想在一起的心。
可惜,蘭玳徒勞一場。
臨走,河古化了一道小語境在蘭玳的胸口,“走吧。”去了他那,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管他是什麼魚,都翻不出他那片池塘,管是什麼青梅竹馬還是兩小無猜,都別想再回碧瀾海崖蹦躂了,也只有如此,他才能安心。正所謂,性命可以不在意,對美之欣賞還是得有的,蘭玳這樣兒的就不必惦記收做男侍了。
蘭玳流著淚看著勾歌消失在自己的眼睛裡,勾歌,救我啊……
目送蘭玳遠去的勾歌心中對河古生出一分感激,她倒是沒想到河古還能給蘭玳治傷,先前是自己誤會他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屬不該。
“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勾歌主動出聲問河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