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房裡,兩片木板搭在糞坑之上,我們眼睜睜看著,王玉蘭直接把戶口本和一份類似房契地契的東西,扔進了糞坑。
蔣菲菲一聲尖叫,衝進茅房找那證件,王玉蘭一身輕鬆的站到茅房外,若無其事的點了根煙。
蔣菲菲一邊撕心裂肺的喊,一邊沖那男人下命令,「找棍子啊!你他媽的看戲呢!」
男人在後院找棍子,而這時,我是怎麼都沒想到,蔣軒宇悄無聲息的走去了蔣菲菲的身後,接著抬腿一腳,就把蔣菲菲踹進了糞坑裡。
蔣軒宇噁心的咒罵道:「吃屎吧你!」
蔣菲菲掉進糞坑,我差點當場吐出來,找棍子的那男人也不找棍子了,衝進茅房就去拉人。
蔣軒宇一手扯過王玉蘭的手臂,一手拉著我,「走啊!還有心情抽菸!」
身後,蔣菲菲殺豬般的叫聲在整個村子裡迴蕩。
我們三人上了車,王玉蘭一直在後車座抽菸發呆。
我沖蔣軒宇說道:「去醫院。」
蔣軒宇發動車子,王玉蘭開了口,「軒宇你給派出所打個電話吧,那茅坑不淺。」
所以,即便是眼下這般窘狀,即便她被蔣菲菲打的遍體鱗傷,她都還惦念著蔣菲菲的性命。
我坐在副駕駛沒說話,蔣軒宇來了脾氣,「媽你是不是傻了?你管她死活?當初是她開槍要了我姐的命!你現在還管她?」
王玉蘭繼續抽著煙,我低頭拿出了手機,給當地派出所打了電話。
蔣軒宇狠狠地拍著方向盤,險些將車子開進溝裡。
聽聞一個小時後,蔣菲菲平安了,但當天夜裡,王玉蘭的老家著了火,沒人知道為什麼,不見有人放火,也不見有人在家。聽村民揣測,應該是火苗飛到了後院的柴火堆裡。
但我們都心知肚明,那火一定是蔣菲菲放的。
這晚歸家,為了保證王玉蘭的安全,我把她帶去了徐家,一進家門,徐建森抱著孩子在大廳來回踱步,樂開了花。
他看見王玉蘭,如同見了鬼,忙把孩子交到周小花的懷裡,讓她帶孩子上樓。
他指著王玉蘭就說了髒話,「這個瘋婆子來幹嘛!出去!趕緊給我出去!」
我指著一樓客房,沖王玉蘭道:「媽你去那間休息。」
回過身,我面向徐建森,「你還真應該感謝那瘋婆子,要不是她,今晚你那個心肝親生女兒,就要拿著證件回到你徐家戶口本上了,然後跟你那個沒斷奶的老來子,搶家產。」
徐建森慌了神,「我死都不會讓她進徐家的門!」
我冷笑道:「保護好你那個小兒子吧,蔣菲菲的做事風格,你可是知道的。」
徐建森伸手指向我,「你是不是又在我和菲菲之間挑撥關係!」
我頓覺可笑,「我?又?挑撥?拜託,你和蔣菲菲之間的關係,需要我挑撥嗎?你們兩個都恨不得對方去死,恨不得對方把所有罪行都扛下來。需要我挑撥?怕是給你們倆一人一把槍,你們說不準能同時擊斃對方。」
我扭頭上了樓,徐建森義憤填膺,「徐婉瑩這是我家不是你家!」
我回過身,笑著,「別那麼大火氣,王玉蘭也只住一晚,明天一早她就走。」
「你……」
回了房間,我坐在床邊發呆,兩分鐘後,蔣軒宇敲了我的房門,他推門而進,蹲在我的腿邊,「姐,你在生媽的氣,是不是?」
是……但不能這樣說。
我搖頭,「沒生氣。」
他沒和我爭論,「我理解你,我比你生氣,現在回想起來,我都覺得我那一腳踹輕了,我應該讓她大頭朝下,吃滿嘴屎才是。」
我又噁心又想笑,「行了別說了,我現在還記得那爛臭的味道呢……」
蔣軒宇還想跟我講更噁心的,但他怕我吐,忍下了。
他拉著我的手腕,「姐,什麼都別想,想想今天秦二爺對你的好,等你整理好自己,你就是秦家人了,和徐家、蔣家都沒關係了,未來有秦二爺罩著你。」
我沉默著不說話,他握緊了我的手腕,「蔣菲菲的證件是拿不到的,早都泡爛了,你先讓她嘚瑟兩天,這兩天我們籌備瑞拉慶祝派對的事,再把商鋪裝修的事搞定,其他都不要想,好嗎?」
我低著頭,他把額頭磕在我的膝蓋上,「你和媽是我最愛的兩個女人,你們倆千萬別因為蔣菲菲那個爛人不開心。」
我摸了摸他的後腦勺,「知道啦,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