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男人輕輕拉著他的手,緩緩放到唇邊。
指尖被一片軟軟的東西覆蓋,雖然稍縱即逝,但對方嘴唇留下的觸感卻如同一道閃電般,從沈意安的指尖流向四肢百骸,留下一陣酥酥麻麻的電流。
猝不及防被親的男生徹底愣住,但他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怕破壞傅先生的計劃,強忍著被這麼多人圍觀的羞恥感,悄悄抬頭。
呈現給他的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抽氣聲,以及一聲不可置信地大喝。
「傅榷,你在做什麼?!」
這一生爆喝如同驚雷般,將沈意安嚇得一抖,他的手還被男人握著,這一抖自然被對方察覺到了。
傅榷沒有理那個正怒氣沖沖走來的老者,反而抬起頭關切地問道:「嚇到了?」
沈意安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微微彎下腰,在傅榷耳邊小聲道:「傅先生,你下次要親可不可以提前跟我說呀,剛剛我都沒做好準備,要是露餡了可怎麼辦?」
傅榷心念一動,不自覺的撓了撓他的掌心,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問:「我突然親你,你不生氣嗎?」
掌心傳來的癢意讓沈意安另一隻手不自覺蜷了蜷,他沖傅榷眨巴眨巴眼睛:「不生氣呀,假扮情侶的話親一下手很正常吧,雖然有點突然。」
畢竟傅榷給了他一百二十萬,別說是親手,就是讓沈意安當場跳一段尷尬的抓錢舞,他都能無伴奏跳出來。
看著男生撲閃著眼睛和他說小話,大庭廣眾之下沒有任何預警的被親了手,親完也不生氣,還擔心露餡,說話時鼓起來的臉頰像個軟包子,傅榷簡直要被他可愛死了。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耳鬢廝磨,直接將面前的其他人無視了個徹底,不說已經傻掉了的季家兄妹,正杵著柺杖被攙扶著過來的傅如年已經要氣暈了。
他和季銘晟安排了這場相親會,故意沒通知傅榷,雖然以對方的手段肯定能查出來,但傅如年認為自己是傅榷的親爺爺,雖然前幾年鬧得不太愉快,可再怎麼說兩人也是血濃於水的親爺孫,對方還能因為這種小事和他作對嗎?
傅榷一直不結婚,他這個做爺爺的替自己孫子的終身大事著急也是應當的,更何況他中意的聯姻物件是自己老友的寶貝孫女兒,季家唯一一個女兒,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季念念。
季念念漂亮又聰明,嘴也甜,經常哄的傅如年心裡舒坦,傅如年也早就將她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女兒,若是季念念能和傅榷結婚,那便是他的孫媳婦兒,親上加親。
屆時傅家和季家聯姻,互利互惠,便能再上一層樓。
一切他都計劃的好好的,雖然傅如年從小就不喜歡傅榷,可誰讓大兒子爛泥扶不上牆,就連大房生的孫子也繼承了他爸爸的平庸,絲毫沒有任何經商天賦。
而他又老了,已經完全失去了對傅氏的掌控,現在整個傅氏就是傅榷的一言堂,若是季念念能和傅榷聯姻,也能讓傅氏的權利迴轉一部分到他手上。
可誰知就差臨門一腳,傅榷卻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親吻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男生的手,連相親開始的機會都沒給,直接當眾出櫃了!
傅如年差點氣的一口氣沒上來,柺杖杵地板的聲音直衝天花板,他走的急,季銘晟尚能保持一份冷靜,腳步卻是止不住的急切,亦步亦趨跟在他後頭。
傅如年年輕時名頭也響徹整個京市,雖然將傅氏傳給傅父後便不怎麼拋頭露面,但在場卻沒有人不認識他。
人群自動給他們讓出了一條道,誰都沒有想到,宴會還沒開場就發生了這麼勁爆的事情。
驚世頂級豪門的瓜誰不想吃,一個個往後退的飛快,生怕擋著傅如年的路,沒法兒接著看戲。
他氣勢洶洶的走來,離得近了,將兩人親密的互動看的越發清楚,一時間胸口怒氣翻湧,揚手就想給輪椅上的男人一巴掌。
然而他還沒打下去,傅榷便抬起了頭,淬了冰的眼神彷彿凝結成了一把刀子,直直插進傅如年胸口。
他抬到半空的手忽的一頓,整個人就像是被定身了一般,一股涼意從腳底沖向頭頂。
他怎麼忘了,傅榷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怎麼被他打罵羞辱都毫無還手之力的小孩了,雖然他現在腿受傷了坐著輪椅,連路都走不了,可傅如年依舊被對方的一個眼神震懾的渾身僵硬。
然而這麼多人看著,讓旁人發現他這個當爺爺的被孫子一個眼神嚇的不敢動這種事,實在是丟他的臉。
傅如年抹不開面子,原本停滯在空中的手立刻又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