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挽眼神不解地看他：“那…要怎樣？”
蔣禾單手輕支著側臉看她，眼神諱莫如深，還輕輕勾起唇角笑著，深邃的眼眸裡漾著她沒看懂的溫柔繾綣：“夫人沒想到要怎樣，那就這樣吧。”
在她輕怔尚未反應過來時，他已起身，經過她身旁時她才反應過來，轉頭仰視他。
周挽欲言又止地：“蔣先生，那我阿婆……”是住這裡嗎？
後面的話忽然又不敢說了，畢竟這裡是他的房子，她跟他雖是夫妻，可終究有名無實，再者他們這段協議婚姻還亮了紅燈。
“等吃了晚飯，我送我阿婆——”
“夫人要送阿婆去哪？”蔣禾問她，臉龐上的神情變得嚴肅，“婚姻關係還在，你阿婆就是我阿婆，沒經過我同意，夫人不準擅自做主。阿婆就住我們房間隔壁的客房。”
周挽這回真的愣住了，因為沒有想過他會是這樣的反應，而且說的話她更是沒想過的。
她追著他跟出餐廳門，一著急，道：“可那不是給崔小姐住的嗎？”
崔燦？
蔣禾停下步子看她，見她臉上明明白白傳達著“那間客房就是為崔小姐長期準備的”的訊息，他暗眯眼眸，心裡已然滋生不悅。
可轉念一想，當初是自己故意要她整理那個房間出來給崔燦住，雖然崔燦那隻夜貓不一定會住。
“阿婆是長輩，她得敬著。”他一句話帶過她的問題，然後提醒她，“陳姨在裡面做阿婆平常愛吃的菜，夫人不去看看？”
啊？
周挽腦子裡還沒轉彎的問題，一下子被他後面的話帶偏，但雙腳已經摺回廚房去了。
至於崔小姐以後還住不住那間客房，暫時撇一邊。
蔣禾輕嘆聲氣，轉身朝有老幼對話的客廳走，可走了幾步，又想回方才周挽說客房是給崔燦住的這個問題。
她心裡一直想著這件事，那隻能說明她很在意崔燦住家裡，而且還住在他們隔壁的客房。
說不定還想過他會去隔壁過夜，畢竟崔燦剛來家裡時就說了些極為曖昧的話。
夫人還真是個小醋精。
現在讓阿婆住了，她就不會再多想了吧。
客廳裡，老太太看著辰辰說話，手裡拿著根長長的薯條，滿眼都是看自家曾孫的慈愛，越看越愛那種。
“外婆要在這裡住多久呀？”辰辰忽然問。
老太太笑著說：“就幾天，不會太久的。”
“什麼就幾天。”蔣禾來到她身旁坐下，看著她說：“過了年先。阿婆不想和乖挽，和我，還有辰辰過年嗎？”
“我當然想！”老太太連忙說，但神色間有猶豫的難色，“家裡也挺忙的。”
她都有幾年沒跟乖挽過年了，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個年，怎會不想呢？
“您現在是享清福的時候，別總想著幫後輩什麼忙。”蔣禾說，“還有半個來月就過年了，乖挽還想您陪陪她，我也想您陪陪我，辰辰也喜歡您。”
老太太聽了，想了想，看著他說：“那就……過了年先？”
“當然要過了年。”蔣禾笑著回應，“這裡您愛住多久就住多久，最好住這裡不走了。”
老太太聽他的話聽得開心不已，眼都笑眯了，已經是皮包骨滿是褶皺的手伸去握他寬厚的手，笑眼裡漾起層薄薄的水光，心裡既是欣慰，也是喜歡。
乖挽沒嫁錯人。
這孩子比家裡那些會愛人。
餐廳拱門邊裡，周挽躲在這裡聽外面的說話聲，感動得眼眶泛熱淚。
除了媽媽之外，這是她第一次聽見有人真心對阿婆好，舅舅家也有鄰居對阿婆好的，可大多都是同情和可憐，只能給些微薄的關心。
“外婆，過年有好多煙花放，到時候我跟外婆放煙花！”辰辰說道。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伸手摸到他小腦袋，他也沒嫌棄，還衝老太太笑。
“這是媽咪的外婆，你該叫……”蔣禾回想以前太公太婆還在世時的稱呼，“叫太阿婆。”
“太阿婆太阿婆太、阿、婆~”辰辰笑著衝老太太喊。
老太太笑著笑著，想起了家裡有幾個曾孫還沒有這般親熱又調皮地喊過她，都是客氣有禮貌的喊，心裡不禁感覺挺心酸。
“老太太，先生，辰辰少爺，開飯了！”陳姨在餐廳裡喊了聲，“夫人已經在擺菜了。”
沒過多久，三人便出現在餐廳。
座位也重新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