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能讓你打地鋪,要打也得阿水打。」
路行危搖頭,「就他?細胳膊細腿兒,怎麼受得了?」
「對了阿姨,蔣舟同小名為什麼叫阿水啊?」
付女士道:「小時候遇見一個算命的,說他大名太硬,得換個小名托起來,不然容易早夭。千里同船渡嘛,那就得乘水而走。」
「原來是這樣啊。」
蔣舟同黑著臉看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心裡有點後悔,早知道就不帶路行危過來,把他放在沿海自生自滅算了。
和蔣舟同拿著行李回到房間,開啟燈,熟悉的裝潢映入眼簾,冷淡風的裝修很附和蔣舟同的性格,一米八的大床挨牆放著,鋪著灰色的床單,床頭有一個小書架,上面放著《時間簡史》、《活著》這一類書籍,最下方還有一個鐵盒子,上著鎖,裡面應該放著一些珍藏的東西。
床對面就是一扇落地窗,窗前是一架大書桌,上面擺放著一些古典人物模型,而且連包裝都沒有拆,看得出來蔣舟同精心在儲存它們。
房間裡側是一個獨立的衛生間,衛生間外面就是衣櫥,可能是付女士從裡面拿了什麼東西,衣櫥門半開著,露出裡面一件漢服改良的舞服。
路行危走進房間,幾乎一眼就看見了衣櫥裡紅色的舞服,好奇地走上前問道:「這是什麼?」
蔣舟同淡淡掃了一眼,「衣服。」
路行危:「……」
「你還穿這種衣服?我怎麼沒見過?」
「舞服。」
路行危疑惑道:「舞服?你還學會跳舞?」
蔣舟同「嗯」了一聲,「古典舞。」
路行危愣了一下,「古典舞……」
在他的印象裡面,古典舞是一種很柔軟的舞蹈,想像著蔣舟同穿著薄薄的舞服,在他面前搖晃身姿的畫面,雪白的面板,盈盈一握的腰肢,胸膛忽然有些躁動,他低下頭掩飾,用手摸了摸鼻尖。
「我怎麼沒見你跳過?」
蔣舟同不知想起什麼,眼神往下落了幾分,神情顯得有些冷淡,說:「高一之後就沒再跳過。」
他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扭頭走進了衛生間。
路行危獨自站在房間裡,他有一種錯覺,明明這個房間蔣舟同至少半年沒有住過,他卻感覺到處都是蔣舟同的氣息,好像被他氣息包圍在了其中。
等蔣舟同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路行危坐在書桌前,自顧自地翻看蔣舟同以前的作業本。
那些東西蔣舟同本來想扔的,付女士非說要留一個紀念,就一直放在書架上沒怎麼動過,眼下被路行危拿在手裡,蔣舟同破天荒地有了一種羞恥感,他大步走上前,將作業本拿了過來。
「誰準你看的?」
路行危撇嘴,「看一眼能怎麼?」
蔣舟同把東西放回原位,「我的東西,我說不準看就不準看。」
路行危冷哼一聲,「小氣。」
蔣舟同沒搭理他,從衣櫥裡拿出來一床棉絮,打算鋪在地上,打地鋪。
因為棉絮放在衣櫥最上層,蔣舟同伸手去拿的同時,衣角被手臂拉扯往上縮,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腹,路行危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不敢再瞎看,試圖轉移注意力。
「你跟你爸的關係不好?他欺負你了?」
蔣舟同動作頓住,「你怎麼不說我欺負他了?」
路行危嗤笑,「你還欺負別人?你除了欺負我,你還忍心欺負誰啊?」
蔣舟同瞥了他一眼,「我欺負你?你要臉嗎?」
路行危哼了一聲,沒有反駁,又問:「他是不是犯了什麼錯,惹你生氣了?」
蔣舟同沉默下來,彎腰將棉絮鋪在地上,反問:「萬一是我犯錯呢?」
「你?不可能,你能犯什麼錯?」路行危作恍然大悟狀,「你唯一犯的錯就是讓我喜歡上你,你又不喜歡我了。」
蔣舟同:「……」
你還挺會夾帶私貨的。
自從那次的爭吵之後,路行危發現雖然他和蔣舟同沒有變得更進一步,但是蔣舟同對他的耐心明顯比以前更多了,所以他才敢說這種話。
「傻逼。」蔣舟同罵道。
路行危不以為意,又說:「你爸到底怎麼欺負你了?」
蔣舟同反問:「你要幫我欺負回去?」
「那也不是不行。」
蔣舟同垂眸看著像雪一樣的棉絮,漸漸陷入了沉思,或許是因為路行危無條件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