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神之後,方媛急吼吼地連忙奪過唐延手裡的檔案,低頭翻看已經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的資料,終於她的目光定格在其中一頁上,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
正當眾人露出奇怪的神色時,她緩緩吐出一口氣,稍微平息了一下驚恐的心情,然後聽到了自己幾乎咬牙切齒的聲音。
「1981年,也就是吳大聖診斷出患有先天性肝纖維化的同一年,他的母親失蹤了,兩年後因為依然音信全無而被認定死亡。」
z省,雲中市,某不知名處。
深夜寒冷,這或許是近年來最冷的一個冬天,也或許是最難熬的一個冬天。
躲在暗處的謝展,自知自己沒有尾隨跟蹤水平,於是他選擇了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去證明自己在天橋上做出的推論——守株待兔。
雖然,當人果真看到張文佳的時候知道自己的推論得到了證實,但他壓根兒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另一張熟悉的面孔。
劉徹。
一切終於連貫了起來。為什麼兇手想方設法拐走師兄,期間雖然因為尚且不知的原因將他丟在了雙山縣客運站的派出所外,但依然花了十年的時間去尋找,依然保持著在兇案現場留下一個孩子的作案習慣,更不惜殺死帶著師兄舉家搬走的養父母徐剛夫婦洩憤,卻在師兄被師父安澤文收養後再也沒有再試圖帶走他。
或許,他已經找到了最好的替代品,並將他同樣培養成了警察。
房間裡很冷,沒有空調,也沒有暖氣,一個一動不動的身影就站在開著的窗前,幾乎擋住了唯一的光線來源。
房間裡也很沉悶,安靜得感覺只有幾個人的呼吸聲在交錯起伏。
張文佳懶懶地靠在硬邦邦的座位上,看起來像是在閉目養神。
坐在她旁邊座位上的劉徹吸了口氣,目光掠過上方空著的主位就定格在了黑暗中的身影上,忽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終於有人沉不住氣,一個長相溫和的男人彈了彈指間的菸灰,抬起眼:「父親,潘建元的案子毫無徵兆就翻起大浪,再不想辦法我們可都在水裡喘不過氣了。」
劉徹眼裡閃出冷漠的肅氣:「你們『捕蛇人』想怎麼辦?」
男人半眯了眼睛,掐滅指間的煙,原本溫和的臉上儘是陰鷙:「我想弄死潘建元。」
「呵。」
不慍不火的一聲哼似乎把男人惹惱了,他譏諷地掃了劉徹一眼,點了點桌面:「潘建元這種人不好好給個教訓,專案組下來就遲了。何況」說著,他又摸出一支煙含在嘴裡,勾起了幾分嘲弄的弧度:「明知鬥不過徐子軒,你們『牧羊人』難道還要去硬碰?」
瞬間,陰沉的寒霜籠罩在劉徹那張年輕的臉上彷彿能滴出水來,他完全可以爭辯,但他深知父親不會允許大家在這種時候爭執不休,於是他狠狠將手攥成拳,再次看向窗前。
他萬萬沒想到,從大家進來到現在,父親一點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房間,再次安靜了下來。
而這時,背對著幾人的身影終於稍稍有了動靜,微側過來的臉映在光線裡,明暗不定。
而讓劉徹更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父親」緩緩抬起手,指了指上方空著的主位。
「文佳,你上來坐。」
「好。」張文佳睜開眼睛,在猶然環視了那瞬間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滿目森冷中,她不疾不徐地喊出了魔鬼的名字。
「大聖。」
z省雲中市,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支隊長辦公室。
鑑於肖明還沒有接受劉徹竟然是「牧羊人」組織其中一員這個事實,而技術科對那輛麵包車的檢驗最快也要半夜才有結果,唐延表示自己要先回家一趟。
「我先回去晃一圈。」他抬腕看了下時間:「我老孃要瘋,她把坦克和阿布給我扔在家就頭也不回地回平州了,再不回去坦克估計要把家拆了。」
說著,唐延取下外套一陣風似的衝出了辦公室。
「記得幫我關門!」
安灝禹翻了個白眼,心道你那性格「活潑」的哈士奇和很有「想法」的邊牧,阿姨能簡直幫你養一年多可真是實屬不易。
「安隊,」看徐子軒也先走一步,方媛一把拉住了跟在後面也要走的人:「你沒發現?」
聽到這沒頭沒尾的問話,安灝禹停下腳步:「發現什麼?」
「這個人。」
方媛指了指手裡的資料,安灝禹方才反應過來,一拍腦門不禁挺直了背,如果大家的方向沒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