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灝禹自然地站到了徐子軒身前,目光盯著前面不動,單手熟練地從腰側取下配槍,快速在上衣口袋裡掏出子彈裝入上膛,拉動槍栓,不到兩秒的時間就瞄準了房門。
在配槍的問題上,徐子軒知道安灝禹一直不怎麼「守規矩」。按要求,市局規定一線執勤和值班警察必須配槍,但為了保證槍枝的使用安全,也做了十分嚴格的關聯措施,比如槍彈必須分離,子彈要裝在上衣口袋,比如配槍和槍枝交接的時候必須填寫詳細的表格,槍枝編號、槍型、子彈等也必須嚴格登記。安灝禹從來都覺得麻煩,經常「忘了」,以前徐子軒主持刑偵支隊工作的時候還能管得住他,後來唐延來了,碰巧也是個不喜歡這些規矩的,這下這兩人倒是一拍即合,還說什麼「走火的是人不是槍」,更義正言辭「警察不能只打過靶沒打過人」,只有平時精心對它,關鍵時刻尤其是處置突發事件的時候才能把它用得好。
徐子軒強迫自己在這個時候還去考慮安灝禹竟然又沒按規定歸還配槍,以築起一道高牆,把當年自己站在老陸的家外,推開虛掩的房門看到曾經並肩的戰友躺在血泊裡的洶湧努力擋住。
而當安灝禹撞開門一個箭步沖入屋裡,徐子軒幾乎是慢了好幾秒才跟著進去。客廳、陽臺和開放式廚房一眼便可看完,在肯定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同時他看到安灝禹已經調轉槍口將配槍遞了過來。
「你拿著。」見徐子軒並沒有伸手接,安灝禹也不多說,直接把最具保護力的武器塞到他手裡,自己則眼疾手快地操起沙發旁的棒球棒握起,和他對了個眼神,兩人便分別朝關著門的臥室和衛生間輕手輕腳地走去。
再一次撞開房門,只有十二平方的臥室一秒入眼。
乾淨整潔,空無一人,也沒有外人進入過的痕跡。
當聽到徐子軒也喊了句「衛生間沒有異常」,安灝禹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禁愈發奇怪了,難道是謝展知道他師兄要來,這小子急沖衝出門買吃的忘了關門?
第一時間也是這麼想的徐子軒在摸出手機撥號,卻聽到聽筒裡傳來的「您撥的的電話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時,還沒完全放鬆的弦又繃緊了。
徐子軒立即給張小墨打了個電話,讓他馬上對謝展的手機進行定位,然而電話那頭的一句「徐隊,謝博士的手機關機了無法定位」讓他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謝展明明說讓自己下班後過來,明明說想知道什麼都會告訴自己,明明說他知錯了徐子軒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房間:「謝展失蹤了。」
可自己的話音剛落,他就覺得哪裡不對:「不。」
故意的。謝展怕自己把他留在支隊逼問出平城區養老服務中心萬有德案的情況,他才以退為進,說的是讓自己下班後過來,實則是趁這個時間早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想到這裡,徐子軒的表情愈發嚴肅得難看,他緩緩搖頭否定了自己剛剛的判斷,半晌逐字逐句地道:「他是跑了。」
「跑了?」走到徐子軒身邊的安灝禹愕然抬頭,他一時間還沒理解這兩個字的意思。
「我操!」徐子軒實在沒忍住爆了句粗,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我竟然沒看出來,還生生被這小子給耍了!」說著,他艴然而怒的目光定格在了茶几上的一本書上,哼了一聲拿起來。
「瞧,還給我留了資訊。」
安灝禹自然知道自家老徐此刻氣得不行,他都被謝展玩的這麼一出惹到有些火冒三丈,明明大家都在為他的案子奔波操心,可他偏偏做出一副要低頭受教的模樣,暗地不僅絲毫不在意,而且還不知道到底在幹些什麼!
安灝禹也是氣哼哼地湊過去一瞧,皺了皺頭:「這書是留給你的資訊?怎麼說?」
「《the sgg bone》。」
「《歌唱的白骨》,這不是英國通俗小說家理察·奧斯丁·弗里曼在1912年出版的短篇集嗎?難道說謝展這死小子早就知道了誰才是真正的兇手?」
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安灝禹對這位作家也比較熟悉,而這本《the sgg bone》被譽為開創了「逆偵探小說」的先河,在推理小說的歷史長河中佔有獨特的地位。
所謂「逆偵探小說」,是19世紀後期20世紀初期在英國出現的一種獨特偵探推理小說形式。小說在題材、內容及人物塑造等方面與一般的偵探小說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在敘述線索和情節結構上獨具一格,一般會在故事的一開始就首先交待罪犯的身份和犯罪的性質,然後再回過頭來倒敘整個破案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