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受害人的手帕?」李支隊一時沒明白。
徐子軒臉色陰沉,嘴角卻掛著一抹笑意,怎麼看怎麼覺得有點滲人:「你們肯定聽說過羅卡原理吧?」
法國著名偵查學家、法庭科學家埃德蒙·羅卡提出了「物質交換轉移的概念」,即凡是兩個物體接觸必會產生轉移現象,又被稱之為羅卡原理。
學刑偵、幹刑偵多年的唐延自然知道:「他站過的所有角落,他碰過的所有器物,他留下的所有東西,即使他毫無意識,也會留下一個對抗他的沉默證人。不僅僅是他的指紋和腳印,他的頭髮、他衣服上的纖維,他碰碎的玻璃,他留下的工具,他颳去的塗料,他留下或採集的血液或精。這些種種或者更多,都支撐著對抗他的沉默見證。這些證據不會被忘記,不會被某一時刻刺激而變得渾濁,它不會因為人證而消失。它是事實存在的證據。物理性證據是不會有差錯的,它不會做偽證,它不會完全消失。只有對其尋找、學習和理解的人為錯誤,才會減損它的價值。」
「可以這麼說,」徐子軒雙臂靠在車門上,言簡意賅地總結出了羅卡原理的重點:「犯罪現場勘察中如果沒有發現作案人留下的痕跡物證,只能說明沒有發現痕跡物證,而不能說明現場沒有痕跡物證。」
李支隊聽到這時候也明白的差不多了:「徐隊,所以你的意思是」
徐子軒眨眨眼睛,黝黑的眸子裡露出了狡黠的神色,他再次搖了搖手裡的證物袋:「對。這個,不是受害人的,而是兇手留下的。」
一聽受害人、兇手兩個詞,唐延不禁上前一步:「你確定?」
「唐支隊,我要去省城逛個街。」
z省雲中市,安塬區,江南灣別墅區。
這一次,安塬區刑偵大隊顯然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一路跟著徐婭琳進了江南灣別墅區,技術保障那邊隨即傳來了整個小區的平面佈局圖,幾個出口、內部路網機構,甚至哪些賣了哪些沒賣,一清二楚。
等到徐婭琳摁了門鈴走進其中一棟別墅時,也同步傳來了戶型平面圖和屋主資訊——黃石水,男,39歲,無業。
「無業?」安灝禹大吃一驚。
要說,他一開始以為徐子軒、唐延推測的這個心理醫生,如果是正規的,那至少應該有個專門的診所,不在商務區就在寫字樓裡,如果不是正規的,就算是在某條巷子的犄角旮旯裡也行,為了給人以神秘嘛。
沒想到,徐婭琳在案子「了結」後這麼長時間都相當穩得住,可一有動靜來找的竟然是個沒有職業卻住著別墅的人?!難道,黃石水是利用自家別墅來問診?
安灝禹雖然脾氣不好,但在遇到案情的時候也算得上心思縝密,如果不是過來的路上,張小墨把在安南市龍繡堂查到的照片和顧客登記簿的線索發了過來,他還真不敢百分百確定這個黃石水就是唆使徐婭琳三人殺夫的幕後之人。
雖然不知道這一次黃石水又唆使了誰去殺龍繡堂的老闆馬陸,但不管怎樣,先把人控制住,再好好審審就知道了。
他打了個手勢,示意隊員們手腳放輕些,悄悄圍住這棟別墅所有能夠逃走的地方,除非黃石水未雨綢繆早就挖了地下通道直通小區之外,不然他定然安插翅也難飛。
收到指示,夏雪收起槍,理了下衣服,然後摁下了別墅的門鈴。
不一會兒,大門開啟了,一位看起來像是前臺接待的美女站在裡面,十分警惕地打量了她幾眼:「你找誰?」
「請問黃醫生在嗎?」
「你有預約嗎?」
「我是朋友介」話還沒說完,美女卻眼看就要關門。
說時遲那時快,夏雪側身一動卡在門裡,隨之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緊緊將人扣在懷中。
「別吱聲,我是警察。這裡已經被包圍了,不想坐牢的話就老實配合我們。說,剛剛那個女人是不是來找黃醫生的?」
猝不及防被人制服,又被死死捂住了嘴發不出任何聲音,再看後面還跟來了好幾個警察,個個手裡都拿著槍,嚇得不行的美女只有點頭的份兒。
「他們在哪間房?」
美女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向了三樓的一個房間。
安灝禹揮了下手,立即有兩名隊員跟了過來控制著美女悄無聲息地離開別墅,而他則帶著夏雪幾人放緩腳步,沿著旋轉樓梯慢慢上了三樓。
看來剛剛那位美女還算老實,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裡面有聲音傳了出來,雖然不真切,但聽著像是發生了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