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錫爵今年不用趕春運回家鄉。
公費雪鄉遊,也是難得的體驗。
晏珣期待著努爾哈赤小朋友到來,更期待老爹回家。
實不相瞞,他想爹了。
每一次跟爹分開,他都會隱隱不安。
擔心自己一覺睡醒不知身在何處,再也見不到不太完美,但是對他很好的父親。
過年前兩天,晏鶴年終於迎著風雪回家。
晏珣原本擔心老爹風裡來雨裡去變粗糙,現在徹底放心。
老爹還是那麼仙風道骨……想想也是,那些年老爹帶著傻兒子風餐露宿、什麼風雨沒經過。
至於旁邊那個黑黑瘦瘦的年輕人,有些臉熟,但想不起是誰。
晏鶴年看到兒子同樣高興,上下打量好一會兒才說:“你好像高了一點點。”
“真的?”晏珣張開雙臂,“你看我這樣子穿鎧甲像不像大將軍?”
“像。”晏鶴年肯定地說。
兒子想像什麼就像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晏珣又說:“爹,你留的信我已看完,除了第一封內容豐富,其他太敷衍。全是一些虛虛實實的預言,我都不知道該不該信。”
搞得他都糊塗,到底誰才是穿越的?
“信不信都無妨。路是人走出來的,歷史是人創造的。”晏鶴年說笑著,招呼隨從把路上買的東西搬進屋子。
晏小六是晏鶴年的長隨,晏珣一下子就認出。
至於旁邊那個黑臉的李逵……
“啊?你是徐枚?你怎麼老了十歲?呃……不錯!看起來很沉穩威風。”晏珣違心稱讚。
老爹到底怎麼磨礪人家的兒子!
徐大公子聽到晏珣的誇讚,竟然驕傲地挺起胸膛。
一個隨時準備著給親爹捅刀的叛逆青年有可能老老實實嗎?
敢叛逆的,都是沒經過晏神仙的手段……
徐枚從一開始的痛苦煎熬,到後面被磨礪出自豪感。
晏神仙磨礪他,是他的榮幸!
請盡情鞭笞我吧!
看到徐枚異常的反應,晏珣遞給老爹一個“你真厲害”的眼神,晏鶴年捋著鬍鬚神色淡然。
半仙的基本修養而已。
徐渭一家的事,說起來不復雜。
徐枚幼年喪母,父親在外漂泊,他一個人寄住親戚家。受身邊的閒言碎語影響,他懷疑母親的死跟父親有關。
……入贅、吃絕戶、謀財害命什麼的。
徐渭在胡宗憲的安排下續絃、生下小兒子徐枳。徐枚每次看到那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就怨氣深重。
徐渭不是沒嘗試解釋,但隔閡太深的大兒子徐枚根本聽不進去。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所以徐枚才有殺父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可是他又下不了手,只能日日磨刀,不斷地折磨自己。
徐渭實在沒辦法,把這個快瘋掉的大兒子拋給活神仙晏鶴年。
……據說晏鶴年最擅長調理神魂問題。
行李搬進來,晏珣的目光不斷往箱子上瞟。
晏鶴年對王徽說:“以前我出門辦事,有時不方便帶孩子,就讓小珣乖乖留在住處等。我每次一回來,他就掏布袋翻箱子,找到吃的就眉開眼笑。”
當時他就想,這麼聰明的孩子,怎麼會少了一魄呢?
幸好老天有眼,讓他的小珣回來。
晏珣正在翻箱子……聽到老爹的話,尷尬地停住手。
“我不是幼稚啊!我只是好奇而已!難道我寄禮物回來時,你們不好奇嗎?”晏珣強行挽尊。
晏鶴年溫和笑道:“對!就是好奇!最大的那個箱子是給你們的禮物,開啟看看吧!”
因為忙著準備過年的東西,常歡一家、阿豹也都在,全部歡呼著去開箱子拆禮物。
“有我的!一定有我的!我是首席侄少爺!”
常歡興奮得把小秋生隨手塞到徐枚手中,像大狗狗一樣撲向箱子,其他事都拋到九霄雲外。
反倒是羅嬌嬌上前兩步行了一禮:“六叔,我們老爹呢?沒有跟著回京?”
老爹?誰的老爹?羅普?
常歡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羅嬌嬌說的是自家老爹……晏松年!
“咳咳,對哦!我爹呢?”常歡連忙問,“他不會真的掉河裡餵魚吧?
羅嬌嬌嗔怪地說:“快過年了,你不能說兩句好話?老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