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鶴年出發去見俺答之前,又去找黃臺吉談心。
“你猜你父親是否同意用把汗那吉換你?我們打一個賭吧?”晏鶴年像老朋友聊天一樣親切。
黃臺吉卻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
長生天啊!我已經好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不!我簡直不敢閉上眼睛!
“我想回去,你們放我回去!”黃臺吉崩潰地低吼。
他一定是在經受天罰!回家吧!回到長生天的懷抱,一切就會好的。
“我願意放你回去,只要你的父親同意用把汗那吉換你。”晏鶴年仙氣飄飄,“你識字嗎?給俺答汗寫一封信吧!”
作為繼承人,黃臺吉能書寫。
但論文化水平,他遠不如仰慕漢人文化的三娘子。
晏鶴年帶著黃臺吉的信,在一隊士兵的護送下前往韃靼營帳。
他一生中幹過很多冒險的事,這一次不算什麼。
他對自己很有信心,該擔心的是俺答汗!
晏鶴年拿出五湖四海第一把交椅的霸氣,英雄豪傑單刀赴會。
……
京城。
晏珣跟曾慶斌、楊仲澤在討論殿試。
這一科殿試已經發榜,結果讓人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嘉靖四十四年的會試,因為高拱出題失誤,導致會試排名靠前的人在殿試被逆襲。
上科一甲狀元、榜眼、探花,在這三年裡泯然眾人。反而是三甲同進士的沈鯉、許國發展神速。
沈鯉是高拱的同鄉,許國背後有徽商集團,都是有背景的。
而隆慶登基後的第一科會試,比上一科還要離譜,可稱大明科舉史上反差最大的一屆。
“狀元羅萬化,會試排名351,今科總共才403人。榜眼黃鳳翔,會試第226名;探花趙志皋,會試第77名;二甲第一名曾慶斌,會試第403名……”楊仲澤幽幽地說著,滿臉的羨慕嫉妒恨。
逆襲的人那麼多,為何不能算他一個!
當年他考試,從來都是孫山,一次逆襲的機會都沒有!
“我錯了!我單知道成名要趁早,不知道還有後發制人。”楊仲澤唉聲嘆氣,“早知道我也等今科會試,至少也是二甲第一!”
先中進士又如何,還不是去抗倭?天知道為了對付倭寇,他付出多少精力。
曾慶斌不樂意了:“你若是二甲第一,我豈不是要名落孫山?”
兩人就誰技高一籌吵起來。
晏珣慢悠悠喝一口黃山毛峰茶,打圓場:“我吸取上一科的教訓,這一科不去做同考官。否則自己取中的門生名次被顛覆,也挺打臉的。”
楊仲澤好奇地問:“這一科會試主考官是李閣老,莫非……”
晏珣搖搖頭:“殿試之後,徐首輔將定好的名次呈給陛下,被陛下顛覆。”
一般來說,殿試的名次先由首輔排,皇帝再略微調整順序。
以前嚴嵩做首輔,甚至讓嚴世蕃排名。
但這一次,皇帝將整個名次顛覆。
徐階選中的人,文章中大多是“天子垂拱而治”,狀元羅萬化的策論卻是讓皇帝乾綱獨斷、勵精圖治。
“臣聞帝王之涖天下也,必安攘並舉,而後可成天下之至治;必明斷並行,而後可收天下之實功。”
晏珣唸了一句羅萬化文章,補充:“榜眼和探花也有類似的句子,所以被皇帝選中。”
曾慶斌神色得意:“我比他們說得更激進,如果我不是會試最後一名,說不定就是狀元。”
皇帝也不好太離譜。
曾慶斌這些年不務正業,在晏珣的鞭策下會試上榜已經很難得。想要在殿試中名列前茅,必須劍走偏鋒。
楊仲澤這下服氣了。
他是一個穩重的人,再給他一次殿試機會,他也不敢冒險。
“你們賭的是皇帝的心思,成敗一瞬間。”楊仲澤評價。
晏珣正色道:“科舉選拔的是天子門生,就是幫天子做事的人,當然要合乎天子心意。”
過去一年多,徐階作為首輔光顧著跟高拱較勁、又驅逐郭樸,已經引起皇帝不滿。
年底那波針對皇帝的彈劾,也被算到徐階頭上。
皇帝的意思:你們希望朕不管事、垂拱而治?朕偏偏要聖心獨裁!朕現在有錢有兵有走狗,就是這麼囂張!
殿試登科錄釋出,朝野議論紛紛。
皇帝藉著這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