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尖銳的鋸木頭聲音傳來,打斷了晏珣的沉思。
現在就想吳三桂的事是不是早了一點?
等吳三桂的父親出生再處理都不遲。把幾十年後的風雲人物,一個個蒐羅回來搞個養子軍團也不是不行啊!
吳民能販馬就去販馬,有什麼錯再處理不遲。
晏鶴年也被鋸木頭的聲音怔住,問:“努爾哈赤在幹嘛?”
“他在學二胡。”晏珣回答,“他跟京中一些衙內結了個戲曲社,只會嗩吶不夠,又開始學二胡。”
“……不錯。”晏鶴年評價,“將來真的有吳三桂,帶來給你培養。”
晏珣謙虛地說:“最厲害的是爹,我想要誰,你都能幫我帶回來。”
吳民只是小問題,豐臣秀吉是大問題。
晏珣跟老爹說真舅舅的信,扶持“楊小福”做傀儡真的沒問題嗎?
“日吉丸自幼生活艱辛、身材矮小、形容猥瑣,因而綽號‘猴子’。幸好舅舅沒收他做養子,否則這樣的表弟我是拒絕的。”
晏鶴年聽完晏珣的前後描述,悠然笑道:“這樣的出身能成大人物,算是草莽中出來的奇才。你舅舅想扶持他,是驅狼吞虎之計。倭國現在的混戰,太懦弱的扶不起。”
“我只怕養虎為患。”晏珣說出顧慮。
“嗯……”晏鶴年沉吟一會兒,“我寫一封信給胡宗憲,跟他開誠佈公。他跟倭國打交道多年,線人肯定不止你舅舅一個。咱們彙集力量,先把石見銀礦吞下來。”
楊世安說,石見銀礦如今在毛利元就手中,而他跟毛利家有來往。
那麼,先收服毛利家,鳩佔鵲巢?
晏鶴年一生敢於冒險,驅狼吞虎、蛇吞象的事都敢嘗試。
何況在倭國搞事,搞出動亂也影響不到本土。
晏珣對舅舅不瞭解,疑心更重一些。
“我既擔心舅舅成不了事,最後反而成就豐臣秀吉。又擔心舅舅太厲害,割據一方之後搖身一變成倭國人。”
楊世安可以變成安世,為什麼就不可能搖身一變幕府將軍?
換個髮型和衣服,改一個名字不難吧?
從那封信中,晏珣讀到舅舅的野心。
晏鶴年說:“假如我們還在高郵養鴨,確實有這個可能。但是我們已經走到朝堂,胡宗憲又沒有死,知道楊世安底細的人太多。他想得到大明的支援,就得心向祖國。退一萬步講……他做幕府將軍,難道不比倭奴好?”
見晏珣還有遲疑,晏鶴年摸摸兒子的眉眼:“我瞭解你舅舅,他對倭奴的仇恨很深。你也給他一點信心。假如他將來真的叛變,我就送他下海餵魚。”
“那倒不必!”晏珣連忙勸阻,“再怎麼樣,他是我娘唯一的弟弟。”
“是啊,芸孃的弟弟。”晏鶴年唏噓感慨,“這就是我願意給他機會的原因。我也想看看,當年那個跟在我屁股後面喊‘姐呼’的小子,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做幕府將軍是終極目標。
至於倭國天皇……那不是人做的。
楊世安信中說,倭奴對大明有一種優越感。
他們認為中原皇朝的皇帝變來變去,而倭國天皇家族一直不變。
天皇在倭奴心中,是超脫於人這一層次的物種。為了維持血統的純正,天皇家族近親結婚。
晏鶴年立刻行動,寫出密信,派晏小六親自去找胡宗憲。
活著的東南柱石,就是比死的好用。
之前去到邊疆,譚綸、戚繼光甚至王崇古,都對晏鶴年很客氣,就有胡宗憲的香火情在。
這些猛人都曾是胡宗憲的舊部。
他們知道胡宗憲起復去小琉球是晏鶴年舉薦。胡宗憲離京赴任,還跟晏鶴年密會。
把信送出去,晏鶴年先放下倭國的事。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走一步看三步,把能預見的事提前安排,至於最後成果如何,還得看天意。
比如隔壁的努爾哈赤,現在是努力地學習戲曲,將來會不會血脈覺醒?
也很難說!
晏鶴年進宮彙報跟韃靼談判的後續進展。
封貢議和,要等板升人全部南遷再談,以免俺答出爾反爾,又裹挾板升群體鬧事。
俺答最可惡的,就是每次打劫都讓板升人衝鋒陷陣,以漢人打漢人。
這不是故意噁心人嗎?
隆慶皇帝對晏鶴年取得的成果很滿意,他讓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