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這邊,同樣也擺訂婚酒,宴請親友。
按照習俗,剛定下親事的王玉燕不能出去見客,要在屋裡坐著。
外面花廳擺了幾桌,由王錫爵招待男客;女客在內廳設宴,由朱氏招待。
聽著賓客的祝福和羨慕的語氣,王錫爵和朱氏都很高興,有種摘下懸崖峭壁之花的驕傲。
王玉燕一個人坐在屋裡看書,親戚家的姐妹們湧進來,笑眯眯地打趣:“不知多少人覬覦的晏郎跟你定了親,你還坐得住!”
王玉燕淡定地說:“誰覬覦他?你們先告訴我!”
姐妹們紅了臉,這種事誰也不能承認啊!
“你別管誰覬覦,反正你是今年全城最讓人羨慕的姑娘。”姐妹們理直氣壯地說,“你得送我們每人一樣禮物,讓我們沾沾喜氣!”
王玉燕很大方:“正好我哥哥帶回一些小玩意,你們每人挑一件吧!”
她說著,就讓侍女把箱子拖出來。
姐妹們是開玩笑,見她當真拿禮物,反而不好意思。
也有臉皮厚的,果真挑了起來。其他人見狀,對了對眼神跟著挑選。
“你見過晏郎吧?他是不是像傳聞中一樣,是古詩中走出來的翩翩君子?”小姐妹湊近取笑。
王玉燕垂眸說:“見過一兩次,也就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吧!”
“平平無奇啊!”小姐妹們挺失望,傳言總是誇大,可以理解。
姐妹們好奇心得到滿足,又關心王家的嫁妝準備情況。
像王家這樣的人家,準備嫁妝是很複雜的事。從穿的到用的,新娘子需要的一切都要準備好。
大致上,可以分為傢俱木器、被褥床帳、四季衣裳、杯碗盤碟、金屬器皿、珠寶首飾等。
王玉燕大大方方地解說:
“先請媒人問男方的新房有幾間,然後請木匠在家裡打全套的傢俱。我哥哥說,他見過一種能轉的椅子很有趣,要請人做。”
“被褥方面,先做絲綿被。然後派管事到蘇北去買棉花,那裡的棉花質地好。”
“瓷器去景德鎮定製。先定日常用的杯碟碗盤,還要買幾套請客用的古玩盤碗。”
“金銀器皿在杭州定做。我舅舅家有一家銅器行,可以做各種器皿。銀器要定‘銀臺面’,就是一整桌的銀質器皿。從筷子到杯盤、碗盞、梳妝用具、花瓶、果盤、裝飾品。”
“竹器去義烏定製。那裡的竹器編得精細,最是古樸、高雅,宮裡用的也是義烏竹器。”
“漆器,當然是去福建定製……”
姐妹們沒王家那麼豪富的,聽的瞠目結舌。
額滴個乖乖!
準備嫁妝,就得派出管事全國採購!全部都要最好的!
王玉燕有一點暗戳戳的炫耀。
誰叫姐妹們方才酸溜溜地說覬覦晏郎,她就要讓她們知道,自己配得上晏郎。
她的家世背景,是促成這樁婚事的重要因素。
這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婚姻結兩姓之好,歷來如此。
聽王玉燕說嫁妝,又有人開始打趣,說她婚前就見過晏郎,到成親時豈不是沒有神秘感?
王錫爵的女兒王燾貞幫姑姑解圍:“兩家是通家之好,婚前見過很正常嘛!我爹婚前也見過我娘,喊她作‘阿姊’呢!”
朱氏比王錫爵年紀大。
王錫爵和朱氏是模範夫妻,其他人順著王燾貞的話轉移話題。
……到底是找年紀比自己小的,還是年紀比自己大的好?
王玉燕暗暗鬆了一口氣。
被一群人圍著打趣,真有些吃不消。
沒想到晏郎這麼受歡迎,將來成親之後,不知道要應付多少鶯鶯燕燕。
但轉念一想,晏郎是出名的正人君子,鶯鶯燕燕不必操心。
倒不如想想怎麼應對不斷湧現的便宜好大兒,眾所周知晏郎熱衷當爹。
……
親事定下,除了熱鬧兩天,一切好像沒什麼變化。
對晏珣來說,只是多了一個未婚妻,又不是立刻就要成親。
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終身大事似乎也不過是小事。就像吃飯睡覺,既然是生活的一部分,就不必費太多的心思。
當下最重要的,太子朱翊鈞南巡的隊伍要啟程了。
很多年以前,朱翊鈞的祖父朱厚熜從湖北安陸進京繼承皇位,走的是陸路。這次朱翊鈞南巡,從通州走水路一路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