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曾博山知道鬼話不能給人定罪,這種陳年舊案更是連證據都沒了。
但他還是把陳湛關起來。
一來他剛上任多沒久,吳主簿就給他挖這個坑,令他很不舒服;
二來也是好奇那五千兩,到底有沒有?關一關說不定就有了。
做妓女比當官還掙錢?
令他多少有些心動。
再看看公堂上的晏氏兄弟,縣太爺又覺得辣眼睛。
一個反覆橫跳,一個隨時隨地鬼上身……真是江北子弟多才俊!
晏家兄弟眼巴巴地看著縣太爺。
……可以走了嗎?急著回家餵鴨子呢!
……可以走了嗎?說不定我老兒子回家了。
“所謂‘捉賊拿贓,抓姦成雙’,此案贓物有可疑,證人不可信,本官斷晏鶴年無罪,當堂釋放。”
“本著不枉不縱的原則,著令晏鶴年半年內不得離開高郵,本坊里正、地保監督!本人每旬到縣衙報到一次。若有新的證據,即刻捉拿!”
曾博山拍著驚堂木,莊嚴喝問:“晏鶴年,你服不服?”
“老爺英明!”晏鶴年服啊!
監視居住,為了防止嫌疑人跑路,是有先例的。
他行得正坐得正,跑什麼?
見晏鶴年可以離開,晏松年也磕了頭想走……
“晏松年為一己之私誣衊他人、尋釁滋事,打十大板!”
隨著縣令老爺一聲令下,如狼似虎的衙役舉著殺威棒,惡狠狠地扒掉晏松年的褲子。
“老爺!青天大老爺!我沒誣衊啊!晏鶴年真的不是個東西!他從小就壞,偷七爺爺的羅漢豆,栽贓給我……”
板子“啪啪”打下,疼得他像殺豬一樣嚎叫。
主簿吳世仁抓住時機,逼問:“再問你一次!晏鶴年有沒有勾結水匪?”
“沒有!”
“有沒有?!再說一次!”
“沒有!你打死我也是沒有!”
衙役們刮目相看,殺威棒打人多疼他們知道。
晏老四看著腦子不太清楚,倒是一條硬漢。
晏松年:……爺爺的!僱主老陳都下大獄了,再作證也沒處領錢!倒不如嘴硬到底,去老六那裡討個好。
不然豈不是白挨這頓打?
他可真是個機靈鬼!
晏鶴年半眯著眼睛看晏松年捱打,全身肌肉抖了抖……乖乖!差點就是他捱打了!
十大板子打完,縣令老爺退堂。
晏鶴年從縣衙的東偏門“人門”走了出去,晏松年被衙役抬著出來。
縣衙外早就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見晏鶴年從“人門”出來,就知道他沒事了。
人群頓時議論紛紛。
“我早說什麼來著?晏半仙這樣神仙似的人物能勾結盜匪?”
“哎呀不對啊!陳秀才怎麼沒出來?……什麼?他被下大獄了?”
頃刻間,晏鶴年和衙役們被好奇的鄉親們團團圍住。
他們不是長舌婦,只是高郵多久沒出這樣的大事了?
這不跟看戲似的。
很快,公堂裡發生的事傳了出去,人們關注的重點果然是女鬼告狀和百寶箱。
這個更有戲劇性啊!
“早知道陳秀才斯文敗類,沒想到心腸那麼歹毒!”
“秀才娘子才毒呢!最毒婦人心!”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陳家全家都不是好人。”
有人突然說:“哎!晏官人,說起來你這回遭罪,禍根是那套宅子,你要不要把它退回給陳家?”
這是眼紅晏鶴年一兩銀子買房的。
本來嘛,房子再破舊,也不能這麼白給的。
最可氣的是這個便宜被外人撿了!
正在吃瓜的晏鶴年沒想到火燒到自己身上。
面對一些看戲的眼神,他沉聲說:“不退!我既然替金麗娘告狀,怎麼好讓她住的宅子繼續姓陳!”
啊……這……女鬼!
對房子有想法的人慫了。
便宜也不是誰都能撿的。
人們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終於心滿意足地散去……瓜雖然好吃,各家還有活呢!
晏鶴年甩了甩袖子也要離開。
晏松年扯著嗓子喊:“老六!你不能不管我!家裡人還不知道我進城做什麼,沒人來接我!”
“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