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松年一進門就吸了吸鼻子,高興地說:“你們知道我來,特意做了飯?”
他伸長脖子看晏珣碗裡的飯菜,覺得老六還是個人,夠義氣!
“沒你的份!”晏鶴年很沒義氣地說,“都裝在我們碗裡了,不信你看鍋。”
晏松年果真進廚房,見真的沒飯了,才鬱悶地出來……他是有身份的人,不能吃老六碗裡的。
“哼哼!我也帶了飯!”晏松年從布袋裡拿出兩個硬梆梆的麵餅和一個鹹鴨蛋。
他很大方地夾出半顆蛋黃到晏珣碗裡,“給!少年人長身體,要吃好的!老六,你自己吃那麼好乾什麼?你又不長了……”
“你到底來幹什麼?”晏鶴年打斷。
老四這混不吝的,別說小珣想弒伯,某一刻連他都起了殺心。
“嘿!我是來炫耀的!”晏松年得意地說,“陳湛欠我十兩銀子,被我討到了!”
“陳湛不是搬出高郵了?”
“是啊!小舅子欠錢姐夫還,沒毛病吧?這半年來,我每次進城就去吳主簿家門蹲著,對每一個路過的人說他欠我錢……”
晏松年驕傲地講述自己的傑作。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吳主簿要臉我不要,我就要錢!”
這一下,連晏珣都驚訝了,他問:“聽說吳主簿心黑手狠,他沒找差役或地痞打你?”
縣官不如現管!
晏松年不自然地扭了扭:“他是讓人打我,但我會怕他?我帶著傷到他家門口打滾,三個兒子一起哭喪……哼哼!不給十兩銀子,我要鬧得他搬家!”
以魔法對抗魔法。
最終吳主簿自認晦氣,花了十兩銀子破財消災。
“佩服我吧?侄子,伯父教你,人最不重要的就是臉皮,最重要的就是錢。伯父這回要不是賣了你爹,能有這種好事?”
晏松年得意洋洋。
晏鶴年:“……既然這麼說,十兩銀子得分我一半。”
“想都別想!你還想自賣自身?”晏松年捂著錢袋,警惕地看著對方。
“嗤!瞧你能幹的!”晏鶴年嘲笑一聲,“我也告訴你一件事,揚州官府在查勾結盜匪的人,一旦查實滿門抄斬,你腦子清醒一點……你有三個兒子。”
“真的?官府的事你能知道?”晏松年不太相信。
“哼!我今天才見過揚州知府。你說,要不要我把你變成啞巴?”晏鶴年神色滿是威脅。
晏松年縮了縮脖子,捂著自己的嘴巴,做出抹脖子的姿勢。
晏鶴年笑了笑,走進屋子一會兒,拿出一杯茶:“吃麵餅口乾吧,喝杯茶潤一潤。”
晏松年……他懷疑這杯茶有問題,但他沒有證據。
老六再狠,不至於謀殺堂兄吧?
他遲疑一瞬,到底受不了口乾,接過杯子幹了。
晏松年炫耀完了,見蹭不到飯,只能遺憾地離開。
晏鶴年幽幽地說:“這兩天你會有一些不舒服,老實呆在家裡別亂跑。你也不用來找我,過段時間就好了。”
……至少,石知府在高郵期間,不能讓這個憨憨到處亂轉。
晏松年目瞪口呆,顫抖地說:“茶……有毒?”
“呵。”
“老六,我跟你拼了!”
“呵。”
……打不過。
“你就欺負我!不就是賣了你一次嗎?至於又又下藥?”晏松年控訴。
“你賣了我,還來炫耀,不是活該?”晏鶴年冷著臉。
晏松年無話可說,暗罵自己犯賤,耷拉著腦袋走了。
不要緊,君子報仇十年未晚,總能等到老六落魄的一天。
到時候他就蹲在老六門口,喝一碗粥放兩個鹹鴨蛋!
“爹,這樣沒問題嗎?”晏珣望著晏松年的背影。
晏松年會不會含恨在心,轉身就把他們賣了?
“沒問題,我製得住他。”
晏鶴年很淡定,老四敢胡說,他就讓老四變成瘋子,瘋子的話能信?
見爹有信心,晏珣就放心了。
他方才就是試探一下疑似海盜老爹,並不是真想殺人。
“對了!爹,你給他吃了什麼?”
“一點小玩意……從小到大,他惹我一次,我下一次藥。瀉藥、癢癢藥、春藥……哼,有一次便宜他了,逮到一隻母羊。”
晏珣:“……能不能具體說一下?”